第20章

  怒气倏然上涌,她抬手挥开了他的右手,闪电般以指爪朝他脸上刨挖。

  他右手画圆,轻而易举的卸掉了她的攻击,反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却也没忘记她的右手,左手跟着抓住了她又再朝他双眼戳刺的右手手指,他往旁qiáng制拉开了她的双手。

  她没和他比力气,不退反进,张嘴就往他颈上大脉狠狠咬下。

  他松了手,往旁跨了一步,和她错开,大手却不忘捞住她的腰腹,眨眼就到了她身后。

  这男人动作如此快速,让她心头一惊,她抓向他在腰腹上的大手,在他缩手时,回身赤足朝他胸口踢去,岂料他侧身再闪,竟还伸手去抓她的脚踝,然后旋身转圈,卸掉了她踢击的力道,她怒击再朝他伸手,这次指爪齐出,他往

  后缩,可她的指甲能伸长,在她的指甲只离一寸就要戳中他双眼的那一剎,一股剧痛由颈上传来,一路烧灼至心口,窜上脑袋。

  那疼痛来得如此突如其来,那般剧烈,她痛叫出声,收回了攻击他的手,转而摸向自己的脖颈,试图移除那疼痛的来源。

  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你戴了什么……在我颈上?」

  她摸到那伤害她的东西,就在她颈项上,可那东西也灼伤了她的手,她试图咬牙忍痛取下它,却做不到,它伤害着她,燃烧着她的皮肤,体内的血咒自主反应着,试图修复她的身体,可那伤害她的东西却变得更qiáng,发出更高的温度灼伤着她,两股力量一再重复jiāo替,教她痛得泪水直流,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只能咬牙瑟瑟颤抖,可她不肯死心,她仍紧握着它,试图将它摘下。

  然后,那个男人倾身,用那双黑得无情的眼,看着她开口。

  「妳赢不了的,停止用黑暗之术对抗它,这串珠炼就不会伤害妳。」

  「你这王八蛋—」她对着他咆哮,试图再朝他伸爪,但她才想将指甲伸长,颈上的珠子就发出更加可怕的疼痛,燃烧戳剌着她,让她再次缩手颤抖。

  「镇魔珠是我祖师爷为猎魔诛妖做的珠子。」

  他垂眼看着她,道:「我本也不想用它,可妳挟持白露,还伤了她,带妳回来的是我,若我放任妳伤人,那就是我的过错了。镇魔珠只会对黑暗之术起反应,妳可以继续用那黑暗之术挣扎,也可以停止对抗它。」

  她用伸长的指爪,紧握着那串不断灼伤她的珠子,一边用那赤红泪眼怒瞪着他。

  滚烫的热泪,一再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滑落。

  他没有闪避她痛恨愤怒的眼,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在这座岛上,妳不需要使用任何黑暗之术,那些妖术都是有所求的,它给妳多少,就会要妳还多少,妳应该比我还清楚,每次使用它,它都会从体内深处吞噬妳。」

  「要你管……」她对他怒目相向,咬着牙,颤抖不停的说:「我甘愿……」

  他闻言,扬起嘴角。

  「那是,可妳既已落在我手上,若我是妳,就会选择先控制自己。」他看着眼前不断受苦的女人,微笑道:「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要痛痛敌人不痛敝人。让我这始作俑者在旁慡看戏,妳何必?」

  她更怒,伸出掌爪,跪地而起,教满头黑发都如蛇牙,飞扑向他。

  这是魔人闇之书里的妖术。

  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用。

  他越是不让她用,她越是要用给他看。

  可那剧痛瞬间加剧,她qiáng忍着痛,撕吼咆哮着,教七窍都出了血。

  教她更怒的是,那男人面对她的攻击,只伸出双手,结了一个法印,就将她整个人弹飞出去。

  她撞到墙上,再落于地。

  黑发都如丝,软弱垂散在身旁。

  在那剧痛的恍惚中,她只见他起身朝她走来,跟着她再撑不下去,整个人被那难以承受的剧痛攫抓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宋应天来到她身前,看见她颈上镇魔珠的咒文已不再发光。

  她昏过去了,他知道。

  他垂眼看着这女人,只觉心紧。

  看来,他真的是揽了个麻烦在身上啊。

  不知道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

  他苦笑,挽起袖子,蹲跪下来,将那比石头还顽固的女人抱了起来,小心放回软榻上,拿湿布替她拭去眼角口鼻渗出的鲜血。

  都说铁杵能磨成绣花针,不知是要花上多久时间呢?

  屋外,秋风又起。

  被她这样一闹,等他忙完,夜已到尽头。

  他替她盖上被褥,确定她一时半刻不会醒来,这方起身熄了灯,回房睡觉去。

  寒风飒飒,chuī云跑。

  青竹在半开的窗门外,随风轻轻摇曳,发出哗哗沙沙的声响。

  她在软榻上昏睡了一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