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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秦将军是个粗人,嘴笨,也不这么会讨人欢心。见辞年伤心难过,他只能递了帕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辞年……我且不说你信我了,你就信他,他对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他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但他一定会没事这话,是他亲口告诉我,让我转告你的……”

  辞年低头不语。

  秦歌只能继续道:“你得信他,明白吗?”

  “明白……”辞年抹gān净脸,面上的表情消失得gāngān净净。贺栖洲说自己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能独自闯入竹溪村后山,与妖邪对抗,以一己之力保下竹溪村全村的人。也是替他洗刷冤屈,将他从山坳里带出来,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可辞年越想,越觉得心里疼痛难当。

  如果不与他到长安来这一趟,结局会不会更好?如果竹溪山一别,从此便是有缘再见,他年重逢时,也许在塞北,也可能在江南,他的贺道长,也许就不会被这长安城四四方方的宫墙bī到如此窘迫的地步。

  辞年一宿没睡,筋疲力尽,此时连流泪都变成了巨大的消耗。秦歌去一趟厨房,张罗着给他弄点吃的,却在回来时,发现歪在圈椅上,睡得满脸泪痕的小狐狸。

  秦歌长叹一声,替他盖了薄毯,轻轻关上了门。

  第一百二十章逆天行如何定风波

  一连几天,秦歌都在忐忑不安中,守着躲在他家里的辞年。

  从辞年跑出去的那天开始,贺府就频繁进出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是将士的扮相。几次是白天,还有一次是夜里,突然就踢开门闯了进去,临走的时候,连门都不带帮忙关一下。

  秦歌看不过眼,便总在他们离开后,把门给带上,这帮人虽然暂时不归他管辖,但好歹也相识一场,对于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当放过了。至于外人问起贺栖洲府里有何异样,秦歌一律回答“不知道”。他一贯是个没心没肺的,回答时总带着傻笑,自然打消了别人对他的怀疑。

  至于这等候什么时候是个头,辞年没有问,秦歌也说不清楚。

  辞年暂住在客房里,开着窗,望着院里仅有一丛的竹子,日复一日的沉默着。那从竹子像极了贺府里他们一起种下的那棵,虽然长势并不很好,也算不上多茂盛,但他记得种下这竹子时,贺栖洲说:“竹子长得快,三年就可成型,到时候咱们把竹子锯下来,一起做个长凳子,就放在这。”

  可这仅仅是辞年到长安来的第二年,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过完第二个冬至。

  一只鸟儿身姿轻捷,掠过屋檐,落在院内的假山上,辞年的眼睛因它的突然出现而缓缓转过一轮,这只鸟儿颇有灵性,意识到辞年的目光,它也一歪脑袋,绿豆大的眼珠子轱辘一圈,轻轻发出了几声啼鸣。

  辞年心里一动,冲它招招手:“过来。”

  这鸟儿果然听话,一听招呼,立刻展开双翅,从假山顶尖上掠风而过,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外面日头正毒,秦歌晃dàng了一圈,惦记着还得替贺栖洲看好辞年,便不敢在外多逗留,买了份糕点便往回赶,这人才刚进门,便撞见辞年急三火四地往外冲,秦歌忙拉住人的手臂:“你上哪去?外面危险!”

  辞年却仿佛没看见他,执意要往外走,两人在门口僵持一阵,秦歌终于仗着自己武将出身力气大几分,将他拽回院里,不忘一脚踢上了门。

  “你疯了?”秦歌百思不得其解,“咱不是说好了,好好等着,你这么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根栖洲jiāo代?”

  辞年一听那人的名字,眼睛立刻红了一圈,他沉默片刻,轻声道:“骗子。”

  秦歌一愣:“什么?”

  辞年道:“骗子,他是骗子,你也是,你们骗我这么一趟……”

  “谁骗你了……没有骗你啊!”秦歌急了,“这些都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辞年红着眼,看向秦歌,那目光实在刺得人难受,秦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只能支吾半晌,硬着头皮道:“他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这是他说过的话,他绝不会食言。”

  “他决不食言,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仙!”辞年甩开秦歌的手,颤声道,“我就在这躲着,在这等着,等到他被你们的皇帝拉出天牢,等他被斩首示众的那天,我再去救他吗!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贺栖洲没告诉过你吗?我是竹溪山的小神仙,我不是傻子!”

  “……”沉默良久,秦歌长长地叹了口气,劝道,“辞年,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