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预想之中季cháo的动摇却并未出现,年轻的家主面色淡漠地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已很有季薄祝年轻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影子,仿佛那场害他失去父亲的车祸真相根本不是什么新闻,他早已心知肚明。
“这就是你专门回来刺杀苏飞渝的理由?”季cháo的声音平静。
从他嘴里听到苏飞渝的名字,吴运华眼角猛地抽动两下,yīn鸷地笑了起来:“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盯着季cháo,而对方那漠然得仿佛什么都没有的眼神也在同时针一样刺中了他,“我知道您舍不得杀他,我懂的我懂的……那个婊子就是个狐狸jīng,季先生识人不清才放他在您身边,而您被他迷了眼,搞得季家现在一团糟!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杀了这个贱货,您就清醒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他说着,语速越来越快,双眼神经质地瞪大,季cháo过于平淡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地感到惶恐,嘴里却仍在颠三倒四地反复呢喃,毫不掩饰的恶意毒液般附着在他的口舌上:“对对,您现在知道了,他可是杀害您父亲真正的幕后黑手!季家的叛徒!您该亲手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哈哈哈!那小贱人活该!”满室寂静,预想中的bào怒却没有到来,吴运华呆呆张着嘴,惊诧无比地看着眼前曾经为了季薄祝之死而血洗Y市的男人如今只面无表情地垂了垂眼皮,薄唇轻启,听不出情绪地反问:“你觉得我会杀他?”仿佛一瓢冷水被泼进热油,吴运华听出那其中的拒绝含义,脑袋“嗡”的一声,额角青筋绽出,下颌肌肉抽搐着,朝季cháo难以置信地厉声咆哮:“您不杀他?您不杀他?!为什么?!那贱货背叛了您啊?!他有什么好?!好看好操的人那么多您怎么偏就认定了他?!您知不知道……对您不知道!他就是个破鞋啊,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婊子——”男人却仍旧无动于衷,直视着他的那双黑眼睛里的猜忌和质疑简直如有实质,吴运华又急又气,目眦欲裂,宛如一位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罪犯,语无伦次地接连控诉苏飞渝的罪行,终于在狂乱中抓住了一丝闪光——那本该早已销毁的录像,盈满十年前在山野别墅中一切罪恶的证据,他的“王牌”。
他全然忘了苏飞渝才是受害的那方,也忘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反而偏执狂妄地将自己的思考模式套入季cháo,认为只要看了这个,少爷就会知道苏飞渝根本不值得,不过是季薄祝专门为他制造的猎犬和充气娃娃,而任何人看了那段录像都只会唾弃那婊子的不贞不洁——他yīn恻恻地大笑起来,奋力朝季cháo张开双臂,神情在满足的恶毒猜想中越发癫狂:“看啊!少爷!看清他的真面目!这就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人!一只下贱的母狗!”沙发旁的投影仪随着他的话音运作起来,一段剪辑过的影像被投在了吴运华身旁的墙壁上,再熟悉不过的呻吟和泣声刺碎了室内近乎凝固的空气,季cháo缓缓转动眼球,看见属于苏飞渝十六岁时的赤luǒ身体。
吴运华眼中的??:祸国(?)妖姬小季疯批攻进化指数:7/10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嘻嘻嘻嘻,至于??到底有没有在弄死季爹这件事上掺一脚,小季信了没信,你们猜(?ω?)
第四十四章
会有一丢丢当年的描写(你们懂的)和血腥情节,接受不了的慎入慎入啊
二十岁左右在A国留学期间,季cháo曾从同学口中听过一个不知真假的言论,即:颅骨是人体内最坚硬的骨头。
但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大约并不怎样准确。
不然自己右手五根指骨怎么还没断掉。
季cháo觉得自己的头很痛,脑袋一片空白,仿佛从北冰洋最深处渗出来的可怖冷意从脊柱一路窜上脑gān,支配他的四肢百骸和体内所有的bào力因子,叫他化为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双拳即为爪牙,满怀撕碎扯烂的欲望,一下下挥向面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理智和思绪在此刻宛如指尖的细沙般无声地消逝了,眼前全是飞散的白光,组成一幕幕纷乱的幅景。
他看见季薄祝的脸,他曾经敬重的父亲翘着腿坐在一把椅子上,在投影仪运作的嗡嗡声中,男人的声音离得很近,又像是很远。
季薄祝说:“飞渝,你算算,这是你打伤的第几个人?季家养你长大,真想不到你居然这样不知好歹。”
——鞭子在空中带出一道呼啸的风声,血从单薄T恤上透了出来,少年抱着头蜷缩在地,身体无力地痉挛着。
“要不是季cháo出国前跟我说了你的志愿,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高考结束?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结果小心思这么多,这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