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沈大寿夫妻疲惫的回来,大妮上前替爹娘归置农具,沈原去外面找沈大郎,也不用挨家挨户,出门大吼一声:“泥鳅!回家吃饭啦!”
沈大郎其实还没大名,泥鳅只是他的绰号,因为这小子滑溜,大家就这么叫开了,算命先生说这小子八岁才生根,到时候起大名才行。
不一会儿一声清脆的回应:“来了!”
村子里家家都在准备吃晚饭,夕阳映衬着农家小屋的炊烟,美的像是一幅油画。
等到大家团团坐定,看到了那一碗蟹肉,沈大寿笑了:“这是什么新鲜玩意?”
沈原站起来:“这是我弄得螃蟹肉,爹你和娘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她gān脆就把蟹肉给分了,沈大寿三勺,沈李氏三勺,大妮两勺,弟弟两勺,自己弄个碗底。
大家一吃,哎呀,可真鲜。
沈大寿道:“这玩意得是城里酒楼才有得卖吧?”
沈李氏也吃的津津有味,就是看小儿子三两口吃完,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就给儿子再分了点,她道:“就是工夫太费,这一碗你剥了多久?”
大妮也分了一勺给小弟,笑道:“妹妹弄了半天,炒的时候还废了一勺油呢!”
沈李氏虎了一跳:“那可不行!油多金贵,禁不起这么糟践,下回可别弄了!”
沈原教训弟弟:“娘和姐姐都把好吃的给你,你长大了要孝顺娘,要对姐姐好,知道不?”
小弟点着头:“她们给我吃,我对她们好,你不给我吃,我就不对你好!”
沈原卷袖子:“嗨,我说你这小子吃我做的菜还敢给我呛呛是吧,看我不揍你!”
沈大寿一边对老婆道:“难得一回,你也别咋呼。”一边瞪儿子:“胡说什么,你二姐啥时候不对你好了。”
二妮也帮着拦沈原,一家子热闹的很。
吃过饭,大家收拾了洗洗也就要睡了,乡下地方,连油灯也舍不得多点。
沈李氏还特意去厨房看了看油罐子,不过除开饭桌上说了一句,回来也没提过。
现在是秋天,天气适宜,且又是一年中的收获季节,沈大寿和沈李氏几乎天没亮就起来gān活了,一年的嚼用可都在地里,马虎不得。
沈原遇上了新问题,她总觉得脑袋痒痒,可现在天天洗头也不现实,柴火也不能làng费啊,后来她抓住了头痒的罪魁祸首——虱子!
她差点窒息过去,大妞笑道:“来,我给你篦一篦。”
篦头可以把虱子篦掉,但是篦不掉虱子卵,而且村里的孩子几乎个个都有虱子,你弄gān净了,回头人家一凑过来,你又有了。
而且就算沈原不和人家接触,弟弟和大妞头上也有,她能避免得了吗?
沈原生无可恋的让大妞篦头,那篦子还断了一个大角,就这也舍不得扔,姐妹两互换着篦了头。
大妞又开始gān活,沈原去村口的大树上趴着,看着低矮的房舍,远处田地里gān活的农人,嘴里嚼着野草jīng。
这里的生活就是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的文盲也比比皆是,男孩子都没书念,更不要说女孩子了。
能读书的无一不是家里有点家底,否则可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要说生活,物质是肯定贫乏的,但是大家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一个月能赶一次集,去最近的镇子要走半天,想去县城,那得备好gān粮,凌晨起来,腿脚不停走到傍晚城门关,也就刚刚到,要是走慢些,还得在城门口过一夜,等第二天开门了才能进。
沈原也想改变家里的现状,可看看只的小身板,小手小脚,就默默的打熄了念头,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娃子,连镇上都没去过,你能想出什么赚钱的好计来?
做卤货卖?醒醒吧,原材料你就是把村里搜一遍,都不一定找的齐,以前听说古代人不吃内脏和下水,沈原现在才发现,糊弄谁呢,乡下的婆娘杀只jī,那jī肠子都给翻过来洗gān净炒了吃了,就是jī毛拉嗓子咽不下,要不然jī毛都能吃了!
沈原还见过村里一个叫红梅的大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说是撞了邪,家里人就给跳大神招魂,愣是把人给弄正常了。
老娘李氏在家八卦:“沈六子是糊弄亲家呢,那红梅不愿嫁给瘸子,所以神神道道吓人,想把张家吓退,可六子彩礼都收了,怎么会吐出来,那不是折腾闺女么,个没良心的!”
沈原默然,她要是真的拿出几个赚钱计划,沈大寿一家也不一定守得住,乡下人淳朴,但也野蛮。
红梅的事几乎沈家村都知道,可还不是由着人家爹,儿女那都是爹娘的私产,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地里的粮食一点点收回来了,收粮最忙的时候除了沈大郎,大妮和沈原都要去地里帮忙,那怕gān不动重活,小活也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