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半小时回府而已,横竖她又无甚要紧事儿,并不打紧。
至于傅谨言会不会有甚要紧事儿,那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了。
傅谨语隔着车窗,对已经赶上来的傅谨言笑道:“我们决定绕路,姐姐急的话,可以继续走官道。”
傅谨言已经瞧清了前面的状况,嫌恶的抿了抿嘴唇,淡淡道:“妹妹都不急,我一个闲人自然是不急的。”
说完,吩咐自己的车夫道:“我们也绕路。”
于是两辆马车一块儿调头,往乡道而去。
乡道对比官道来说,简直惨不忍睹,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且马车车轱辘不时碾上或大或小的石块。
傅谨语感觉自己仿佛在玩蹦chuáng,隔一会儿就升空一次,隔一会儿就升空一次。
她这幅身体,从小金尊玉贵的,何时吃过这样的苦?毫不夸张的说,屁/股肯定都摔青了。
“吁……”突然,李橙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下一瞬,傅谨语再次不受控制的往车厢壁撞去。
谷雨自先前替傅谨语挡了一次碰撞后,压根就没换位子,这会子再次成为傅谨语的缓冲垫。
傅谨语关切的询问道:“谷雨,你伤的重不重?”
这次撞击可比先前厉害多了。
谷雨龇牙咧嘴的摇了摇头:“没事儿,奴婢皮糙肉厚,撞不坏。”
这话傅谨语可不信,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俗称“副小姐”,素日只做些端茶倒水的轻省活计,可没比正经小姐糙多少。
不过这会子也顾不得掰扯这些,只能等回到庄子后请大夫给她瞧瞧了。
她才要掀帘瞅瞅外头又出了什么状况,耳中突然听到“铿、铿、铿”的刀剑出鞘声传来。
接着有人大喊一声:“保护女主子!”
傅谨语:“……”
啥情况?
自己这是遇到传说中的刺杀了?
不至于吧?谁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
暗恋崔九凌多年并玩过绝食的和婧郡主几个月前就欢天喜地的定亲了,为此还扬眉吐气的打发人送了一包喜糖给自己。
显然不可能突然改变主意,要杀自己。
另外几个爱慕崔九凌的贵女,冯六姑娘与姨家表兄已经小定,鸿胪寺卿的二孙女更是年前就成亲了。
下剩几个没甚名姓的,父兄官职低微,还真没指挥动家里护卫来刺杀自己的能力。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莫非是崔九凌的仇家?
那也是去刺杀他呀,刺杀自己这个妇孺之辈算什么本事?
不对……
与自己同行的还有个傅谨言!!!
是了,没错,刺客肯定是来刺杀傅谨言的。
要知道和殊郡主也跟随圣驾来了承德,她先前因为给傅谨言下泻药的缘故,被崔瑛找上安平长公主府去,安平长公主迫于无奈,罚她禁足一年。
她出来后一直安分守己,没再搞事儿,傅谨语猜度着她是在憋大招。
果然,大招憋出来了。
但是特么的竟然AOE到了自己这个无辜之人。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方才就该听谷雨的建议,让李橙快马加鞭甩下傅谨言。
刺客出身安平长公主府,不可能辨认不出靖王府跟宁王府徽记的差别。
那样的话,他们会放自己这辆马车过去。
如今两辆马车凑一块儿,刺客只能将她们一锅端了。
毕竟这样设计好的刺杀时机,有且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无得手的可能。
“放箭!”
外头一声厉喝。
片刻后,车厢外头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更有一支箭直接穿破车窗帘的薄纱跟竹帘,飞进了车厢里。
所幸方才因为李橙急刹车的原因,她们三人都滑到了角落,这支箭“砰”的一声钉到车厢壁上,并未伤到人。
但安全也只是暂时的。
如果他们继续放箭的话,马车就会变成筛子,早晚会散架。
甚至如果他们更过分一点,放火/箭烧马车……
傅谨语猫着腰,一点点爬到车厢前头,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朝外瞅了一眼,然后立时唬的打了个抖。
外头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大刀,正与靖王府跟宁王府的侍卫们打成一团。
黑衣人的数量,明显比两府侍卫加起来还要多许多。
刺客穿着黑衣,受伤与否短时间内瞧不清楚,但身穿青衫跟蓝衫的两府侍卫都挂了彩。
傅谨语转过头去,无声的朝谷雨跟霜降说道:“爬过来。”
谷雨跟霜降立时朝她这边蠕动。
等主仆三人在车厢口汇合后,傅谨语小声对她们道:“车厢里不安全,咱们躲到车底去。一会儿我先下去,等我躲好后,我会敲车底三下,你们立刻下来一个人。等到我再敲时,另外个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