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二弟要考功名?”靖王太妃顿时一脸好奇。
裴雁秋忙道:“是,早几年就已进了学,去岁乡试落榜,如今正在家埋头苦读,准备后年再考。”
进学是中秀才的正经说法。
靖王太妃笑道:“泉州虽人杰地灵,但名师大儒还是京师地界多,合该叫他进京来,或是进国子监,或是进白鹿书院,都使得。”
秋钰芩弱弱道:“白鹿书院倒罢了,国子监门槛甚高,向来只收官家子弟,除非有位高权重之人保举,否则怕是难。”
靖王太妃抬手一指崔九凌,笑呵呵道:“你表哥可算位高权重?”
不等秋钰芩回应,她又冷哼一声:“若连个监生的名额都弄不到,他这个户部尚书当的也忒丢人了些。”
崔九凌:“……”
他无语道:“母妃您可真会替我揽活计。”
靖王太妃眯眼笑道:“甚揽活计不揽活计的,本宫这是在替你创造讨好语儿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别辜负母妃的一番好心。”
崔九凌请哼一声:“那我真是多谢母妃好意了。”
这样的好事儿,傅谨语当然不会拒之门外。
若是二表哥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外祖家的门第就起来了,无论是对于裴氏还是她自己,都是件好事儿。
其实她自己倒是其次,毕竟无论是崔九凌还是靖王太妃,都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儿。
主要是裴氏,因为出身商户的原因,向来被人看低,若是裴家起来了,裴氏的腰杆子也就可以挺起来了。
她忙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块,放到崔九凌跟前的碟子里,笑道:“臣女二表哥入国子监的事儿,就有劳王爷费心了,事成之后,臣女再重重酬谢王爷。”
能过国子监自然是进国子监最好,实在进不去,再打白鹿书院的注意。
一个“公立学校”,一个“私立学校”,且这“公立学校”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教学资源,都优于“私立学校”,当然是优先选择“公立学校”。
崔九凌夹起那块糖醋鱼块,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一番,咽下去后,这才轻哼一声:“能办成再说吧,兴许国子监祭酒不卖本王的面子呢。”
傅谨语笑道:“王爷尽力而为便是,若果真不成,也不妨事,还有白鹿书院当后备呢。”
当然,这是客套话。
不过区区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名额罢了,国子监祭酒疯了才会不应承下来呢。
为着这么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儿得罪靖王,可划不来。
裴雁秋半句话没说,他们三言两句的,就把二弟的前程给定好了。
而且还是光明坦dàng的前程。
他简直目瞪口呆。
即便是高官之家,每位六品以上官员名下也只有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很多家族为此争个头破血流,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儿屡见不鲜。
靖王太妃却如此轻描淡写,显然对自己儿子的本事心里有数。
果然卖表妹的决定是正确的,卖掉她之后,不但皇商的名额到手,自家从海商裴家跃升为皇商裴家不说,二弟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也胜券在握。
真可谓牺牲表妹一个,幸福裴家全家。
不过,给表妹准备的添妆礼又得加厚几分了。
毕竟是嫡亲的表妹,不能光占便宜不给好处。
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崔九凌长揖到底,感激涕零道:“草民替二弟多谢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草民铭感五内。”
崔九凌淡淡道:“办不办的成还两说呢,你谢的早了些。”
裴雁秋笑道:“无论办不办的成,草民都得谢王爷。”
靖王太妃笑道:“待你二弟进京后,记得带他来给本宫瞧瞧。”
裴雁秋忙道:“是,谨遵太妃娘娘吩咐。”
顿了顿,又笑道:“草民家的船队,二月十六启程,三月初到泉州。三月底返航的话,最迟四月中旬,草民就能带二弟去给太妃娘娘请安了。”
傅谨语笑道:“泉州虽不比京师繁华,但新奇的土产货不少,表哥记得叫人带些进京来孝敬太妃娘娘。”
裴雁秋笑道:“不消表妹说,我自然省得。”
靖王太妃也没推辞,笑道:“那本宫可就等着了。”
裴雁秋笑了笑,静默片刻后,又突然开口道:“见者有份儿,除了太妃娘娘跟王爷的,我也叫人给表妹跟秋五姑娘也带一份儿。”
崔九凌立时抬眼,冷冷的瞪着裴雁秋。
裴雁秋脸上笑容不变,仿佛甚都没瞧出来。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表哥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当着崔九凌的面公开撩他表妹。
是吃准了崔九凌会看在自个的份儿,不能拿他怎样?
啧,真是个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