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钰芩温言软语的向裴雁秋道谢:“多谢裴公子费心想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九凌没好气道:“表妹,靖王府要甚没有,你缺他那三瓜俩枣的?”
秋钰芩皱眉,不赞同的说道:“表哥说的哪里话,我虽不缺什么,但裴公子也是一片好意,又是些并不贵重的土仪,我怎好拂人家的好意?”
这话,是陈述,也是要求。
意思是如果裴雁秋送的是值钱物什的话,她就不会收了。
崔九凌气结,又不好细说,免得引起表妹的警觉,反倒坏事。
不行,他回头得跟母妃说说这事儿,叫她阻拦着些,尽量不让表妹跟裴雁秋碰面。
如此即便裴雁秋想献殷勤,也无处使劲。
自个毕竟是个男子,不好与表妹说太多男女之事。
*
出了正月,很快就来到二月二龙抬头这日。
宁王府于今日摆酒,宁王世子崔瑛正式纳宁王妃娘家侄女许熏儿为贵妾。
帖子还给傅家下了一份儿,邀请傅老夫人、裴氏以及傅谨言前去观礼。
送帖子的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帖子就被傅老夫人给撕成了碎片。
她咬牙切齿道:“简直欺人太甚!”
早就知道消息的傅谨言,这会子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但没生气,还安慰傅老夫人道:“祖母不必动怒,不过一个妾室罢了,且叫她兴头一年半载,待我过门后,我自会收拾她。”
傅老夫人踌躇道:“她可不是普通的妾室,她是宁王妃的内侄女,有宁王妃撑腰,除非她自个作下甚捅破天的大事儿,否则你很难撼动她。”
傅谨言淡淡道:“事在人为,总能想出法子的。”
傅老夫人不过窝里横,在家发发脾气就罢了,叫她去跟宁王妃别苗头,她是万万不敢的。
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消息传到傅谨语所住的秋枫堂,她“嗤”了一声。
宁王妃还真是够不给傅家脸面的。
傅谨言这个世子妃尚未进门,就先给崔瑛纳贵妾就罢了,还发请帖请傅家人上门观礼。
简直是把傅家的面皮往地上踩。
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她,还是母亲裴氏,都没把自个当傅家人。
傅家人有脸还是没脸,与她们何gān?
哦,对了,还有个现下还是个奶娃娃的弟弟傅谨书。
不过在裴氏跟自个的教育下,将来他也必定是这么个想法。
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得身体力行不是?
*
进入二月后,气温再次开始攀升。
傅谨语将马铃薯给裴雁秋送去三分之一,下剩三分之二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来,装入竹筐盖上棉被放到明间里。
待发芽后,按照发芽的位置,将马铃薯切块,每块上头一个芽。
切口裹上草木灰。
然后送去小李庄,叫李庄头领着人按照她的要求,种到了提前打好陇的地里。
种完马铃薯后,又将不用育芽只须育苗的辣椒跟西红柿种下去。
等忙完“chūn耕”,时间就来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也就是她的生辰。
女子十五及笄,傅谨语今年十五,及笄礼裴氏很早就开始替她张罗了。
如今裴氏出了双月子,已经将管家权接了回去,故而这及笄礼张罗的如何,傅谨语并不知情。
然后就被惊的目瞪口呆。
前来赴宴的宾客比她弟弟书哥儿的满月宴还多。
她才刚用完早膳,就有年轻女客被裴氏的大丫鬟椿儿引来秋枫堂。
且人越来越多,个把时辰过去,别说她秋枫堂的正房了,就连厢房都坐满了人。
她简直是无语。
裴氏这到底是派了多少请帖出去?
怕是全京城数得上名号的达官贵人家,都请来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宾客未必全是裴氏邀请的,必定有人不请自来。
毕竟先前书哥儿满月宴的时候,可是有不请自来先例的。
等到笄礼开始时,见主礼人不是裴氏这个母亲,而是靖王太妃这个未来婆婆时,她嘴角不禁抽了抽。
倒也不算太出格,这样的先例还不少。
不过这些由未来婆婆来当主礼人的先例,人家可是在及笄之前就已经订婚。
而自己这边,八字才刚有一撇。
难免有些叫人难为情。
不过裴氏也是好意,毕竟靖王太妃比她的身份高太多,由靖王太妃来当主礼人,更体面。
傅谨语跪在蒲团上,头发披散着。
行礼之后,靖王太妃利落的替她绾了个发髻,然后在她的头上插上一支赤金嵌红宝挂珠钗,随意的念了几句训诫之词。
然后俯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她抬手扶了下傅谨语头上的那支凤钗,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支凤钗,是当年太宗皇帝头一次与本宫见面时,送与本宫的定情信物,本宫这么多年也没舍得上头过,这会子与了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