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思路后,裴雁秋顿时作出个痛心疾首的模样,沉痛道:“谁说不是呢,yīn差阳错得来那么几丸西洋药丸,我原打算请大夫验明功效后,便进京孝敬贵人,谁知家祖母竟然瞒着我,将药丸一股脑的塞给了表妹……等我发现时,表妹已经坐上回京的船了。”
顿了顿,他又唉声叹气道:“因当时尚未验清功效,我只当那是跟银丹一样无关紧要的药丸,便没多计较。这会子听廖大人一说,我才知道自个错过了什么,真真是悔不当初!”
廖清荃见他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神情也不似作伪,便信了他这番说辞。
笑着安抚他道:“往事不可追,错过便错过罢,横竖你们裴家的船队时常往来西洋,又不是没有再得到稀罕西洋药丸的机会了。”
稀罕西洋药丸岂是那么好容易得的?
岂不知西洋那边很多小国连大齐都不如,虽说不至于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但医术上头差了起码几百年不止。
不过这话他并未明说,人家宁王府相中了裴家的未来,那他何必自毁长城?
故而裴雁秋缓和了下脸色,握拳道:“廖大人说的是呢,回头我会嘱咐下西洋的船队,务必要将先前jiāo易药丸的洋人找到,如此就算没有成药,也可以请那洋人再做,不过就是多等个三五年罢了,又不是等不起。”
抛了根萝卜出来,吊着宁王府这头驴子。
如此,宁王府冲着西洋药丸这根萝卜,就不得不照拂裴家。
有了宁王府当靠山,裴家在大齐就可以横着走了,再无官员敢敲/诈勒/索为难。
至于说兑现承诺……
他只是说会让人尽力寻找那洋人,可没说一定能找到。
找不到又有甚法子?他又不能凭空变出药丸来。
况且,就算暂时找不到,也不代表以后找不到嘛。
除了自家,旁的海商,也只有孟家有能力下西洋,但孟家背后有韩王府,旁的海商只能下南洋跟东洋,并无能力下西洋,宁王府也只能指望自家。
再说了,事无绝对,兴许他家的船队果真在西洋寻到稀罕药丸呢?
走哪山砍哪柴,很不必费心担忧那么多。
廖清荃满意道:“这才是正理。”
*
回府之后,裴雁秋果断打发裴安去傅家送拜帖,言明明日登门拜访。
傅谨语正瘫在chuáng/榻上歇晌呢,得知消息后一下蹦跳了起来。
脑袋“砰”的一下撞到拔步chuáng的chuáng栏上,疼的她立时眼泪汪汪。
白露急的一下扑上来,边替傅谨语揉脑袋边笑道:“姑娘听闻表少爷要来,竟高兴成这样。”
傅谨语:“……”
高兴个鸟!
她这是吓的好不好!
虽然先前看信时就猜测到裴雁秋近日就会抵京,但毕竟是猜测,心里还是抱着些侥幸心理。
这会子乍一听到确切消息,她能不激动么?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躲避也无用。
要知道裴雁秋这次可是要在京里待大半年,躲过了这次还有下次,反还显得她心虚,落了下乘。
故而她坚qiáng的屏住到了次日,没gān出临阵脱逃的蠢事儿来。
巳时正(9点),头戴赤金簪缨冠,身着绛紫锦袍,打扮的好似个世家贵公子一般的裴雁秋,来到了裴氏的chūn熙院。
彼时裴氏正手把手的教傅谨语打络子呢。
听到丫鬟通报,裴氏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迎了几步,笑的满脸开花:“秋哥儿来了。”
“侄儿请姑母安。”裴雁秋长揖到底。
然后又转向傅谨语,笑着作了一揖:“见过表妹。”
傅谨语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五蝠络子,淡定笑道:“表哥来啦?你是几时进的京呀?”
裴雁秋笑着回道:“前儿进的京,原想昨儿就来拜见姑母的,偏宁王府的长府官廖大人下帖子请我吃酒,我推辞不得……”
傅谨语面色一变。
宁王府的长府官请表哥吃酒?
崔瑛这是想gān什么?
莫非因为自个用所谓的“西洋药丸”先后救活了靖王太妃跟靖王,他对“西洋药丸”的来处——海商裴家燃起了兴趣,所以派长府官出面拉拢表哥?
傅谨语冷哼一声,说道:“表哥可别被忽悠了。”
“哦?”裴雁秋挑了挑眉,做疑惑状。
“秋哥儿,坐下说话。”裴氏见他们表兄妹站在那里就要长篇大论,立时招呼了一声。
“谢姑母。”裴雁秋告了坐。
傅谨语也坐回罗汉chuáng/上。
待裴氏的大丫鬟椿儿上了茶,裴雁秋抿过几口茶口,她这才继续方才的话茬。
哼道:“宁王府的长府官怕是没跟表哥提姐姐跟宁王世子崔瑛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