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她娘家哥哥,一个是表姐,孰轻孰重,靖王太妃心里门清。
傅谨语道谢道:“劳烦您费心想着,待我嫂子出了月子后,我请她给您做姜糖。”
蔡心柔先前送过傅谨语一罐姜糖,靖王太妃尝过后觉得好,破天荒地要求傅谨语分她半罐,可见有多爱吃。
靖王太妃立时笑了:“那本宫就擎等着了。”
辞别靖王太妃后,傅谨语便出发前往柳府。
达官贵人家虽然产妇惯常坐双月子,但满月宴都是在一个月左右就办,而柳家这满月宴,却是满两个月才办的。
已彻底养好身子的左燕清跟随婆婆汪氏在二门迎客,她头戴赤金嵌红宝花冠,身穿着大红喜上眉梢暗纹花罗褙子,虽身段还有些丰腴,但整个人容光焕发,竟比闺中时容/色更艳几分。
傅谨语笑嘻嘻道:“表姐好福气,舅母为了叫你养好身子,特意推迟了一个月才办满月宴。”
汪氏上前行礼,笑道:“这都是阿璃的主意,我可不担这个名头。”
阿璃是左燕清嫁进来后,汪氏新改的称呼。
因儿子喊儿媳妇阿清,又叫儿媳妇喊他阿璃,汪氏凑趣,也跟着喊起来。
傅谨语立时改口道:“姐夫这般体贴表姐,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夫君。”
左燕清抿了抿唇,趁汪氏不注意,斜了傅谨语一眼,暗示她消停点。
柳凤璃没在这里,傅谨语想不消停也寻不到打趣的目标。
便略过这茬,改寒暄起旁的。
正与汪氏说笑呢,突然有柳府的下人跑来禀报道:“太太,宁王世子妃来了。”
“言姐儿来了?”汪氏顿时喜笑颜开,觉得外甥女傅谨言够意思,晓得来给舅家撑场面。
傅谨语与左燕清对视一眼,两人jiāo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冷笑。
柳凤璃都已经跟傅谨言说清楚了,但凡知礼些的,都该晓得避嫌,傅谨言却大摇大摆的上门来,连病都不肯装一下。
仅仅只是为了顾全亲戚的情面,不叫外头人说嘴?
那她这个宁王世子妃混得也太差了些,都嫁进去多久了,还得靠这些虚名来立人设。
恰在这时,柳凤璃引了一波男宾进去后,又赶来了二门。
他先给傅谨语行了个礼,然后问汪氏道:“母亲笑什么呢?说出来,也叫儿子跟着乐呵乐呵。”
汪氏笑道:“你言表妹来了,才刚进大门口,这会子正往二门来呢,高兴吧?”
柳凤璃:“……”
他恨不得立时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立刻抬头看了左燕清一眼。
左燕清嘴角含笑,神色淡然,与先前竟无太大不同。
但熟悉些的人,比如傅谨语,却能一眼就瞧出她这是生气了。
在这有人笑、有人默、有人忐忑不安的尴尬气氛里,傅谨言的马车骨碌骨碌的驶入二门。
一身天水碧竖领对襟长衫的傅谨言,扶着侍书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
见到众人,略一怔愣后,对傅谨语笑道:“竟跟妹妹前后脚到的,还真是巧。”
傅谨语从鼻翼里哼了一声,淡淡道:“皇家规矩重,侄孙媳妇可别不当回事,仔细因为这等小事导致世子被人/弹劾不讲孝道。”
傅谨言抿了抿唇,艰难道:“多谢小叔祖母教训,我以后不敢再犯了。”
傅谨语这才后退一步,将主场让给汪氏。
左燕清感激地悄悄握了下傅谨语的手。
“给舅母请安,见过表哥、表嫂。”傅谨言依次给柳夫人、柳凤璃跟左燕清行礼。
汪氏忙拉住她,不赞同的嗔道:“世子妃快别折煞我们了。”
傅谨语拿团扇遮住自己的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柳凤璃,看他对傅谨言是甚反应。
若给她瞧出半点端倪,她都会毫不避讳的全部告诉表姐,给他上眼药。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柳凤璃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连正眼看傅谨言一眼都没有。
简直令她刮目相看。
傅谨言身为原著女主,自然不傻,见柳凤璃如此,她抿了抿唇,露出个略带哀伤的神情来。
傅谨语默默在脑内替她配音:“你失去的是爱情,可我失去的是一个能给我撑腰的表哥啊!”
“你们这里正忙着,我们就不添乱了,叫人领我们到后头坐吧。”傅谨言主动提出去正院坐,还顺便将傅谨语给捎上了。
傅谨语还想看会子热闹呢。
不过正主都要走了,她留下来也没甚意思,便没出声反对,跟着傅谨言一块儿往正院走去。
半道上,傅谨言竟然yīn阳怪气地同傅谨语话家常:“有日子没见小叔祖母了,您老人家身子骨可好?”
“我老婆子身子骨倒还算结实,不过如果少见几次你这不孝的侄孙媳妇,我估计身子骨会更硬朗些。”傅谨语笑嘻嘻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