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发烧自然不能由病人下结论,傅谨语抬起手背,贴到他额头上。
片刻后,她皱眉诧异道:“确实没发烧,那王爷脸怎地这么红?”
崔九凌随口扯谎道:“许青竹生怕本王再次着凉,所有窗户都关的死紧,屋子里又这么多人,能不憋闷?”
“不透气可不成。”傅谨语立时起身,走到最远的一扇窗户面前,打开木质插销,将窗户撑起条巴掌大的缝隙,嘴里说道:“这会子日头上来,寒气差不多退散了,透个把时辰气正好。”
靖王太妃可是听话音的好手,立时站起身来,笑道:“人多确实憋闷,芩姐儿,咱们也别在这里碍眼了,我领你去外头转转。你头一次来围场,不能白来一场,狩猎的热闹看不到,瞧瞧这青云山的景致也好。”
秋钰芩识趣的笑道:“早就听闻青云山风景秀美,我可得好好看看,回头画张山景图出来,叫人送回江宁给祖母瞧瞧。”
秋钰芩的祖母就是靖王太妃的母亲,闻言靖王太妃慈爱的看着她,笑道:“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些上好的颜料去。”
姑侄两个有说有笑的往外头走去。
她们一走,崔沉也紧跟着退了出去。
*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气氛顿时便有些不同。
当然,这是崔九凌的感受。
傅谨语悠闲自在的很,甚至还有闲心关切崔九凌:“王爷可要喝水?”
崔九凌“咳”了一声,颔首道:“可。”
傅谨语走到八仙桌跟前,提起茶壶斟了杯温热的白开水,来到塌沿边坐下,将茶盅递到他的唇边。
崔九凌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盅,然后摇了下头:“够了。”
傅谨语将剩下的半盅送到自个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崔九凌:“……”
他扫了眼茶盅,又扫了眼她水/润的唇/瓣,脑子里不由得又浮想联翩,唬的他慌忙移开视线。
嘴里哼了一声:“想喝水不会自个倒,吃本王剩下的作甚?”
傅谨语将茶盅放回八仙桌上,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他:“王爷吃剩的,格外甜。”
崔九凌被调/戏的一愣,随即耳尖红了。
这死女人,真是随时随地都能耍/流/氓。
傅谨语咽了下口水,眉目如画的大美人,被自个调/戏的耳尖发红,眼神躲闪,这般纯/情而又诱/人的模样,谁忍得住啊?
她已经算是很有定力的了,换作旁人,只怕立时就扑上去摁/住……
为免自个真的扛不住而越界,她忙不迭的寻了个话茬:“横竖闲着无事,不如我来教王爷学习竖式计算法?”
崔九凌瞳孔张大几分,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压箱底的宝贝,要留着拿来当嫁妆的么,怎地这会子又肯教本王了?”
傅谨语冲他飞了个媚/眼,嗔道:“人家都跟王爷内样了,还能嫁给旁人不成?既然早晚都是王爷的东西,那早些教给你又何妨?”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以及,内样是那样?说的不清不楚的,若被外人听见,还当他们敦/伦了呢。
虽然,都内样亲过了,似乎跟敦/伦也甚没太大差别了。
腹诽归腹诽,送上门的好事儿,他自然不会拒绝。
但嘴上还是傲娇了一句:“记住,是你非要教本王的,不是本王求着你教的。”
“是我bī着王爷学的,成了吧?”傅谨语白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傲娇货一眼。
起身走到门边,扬声朝外吩咐了一句:“劳烦崔校尉让人送些纸来。”
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不要宣纸,要厚实硬/挺些的纸。”
崔沉在外头回应了一声。
盏茶工夫后,他敲门,送进来一沓常用作书皮的桑皮纸。
傅谨语将炕桌搬过来,放到崔九凌旁边,桑皮纸放上去。
然后将手伸到自个琵琶袖的袖子里,借着袖子遮挡,从系统仓库里取了根先前抽到的铅笔出来。
这根铅笔她在傅家的时候就已经削好,试用过一次。
崔九凌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傅谨语在脱掉绣鞋,爬上拔步chuáng,在炕桌前盘腿坐下,握/住铅笔,随手在桑皮纸上写了个“凌”字。
拿起来给他展示了一下,她笑道:“这是洋人那边的‘炭条笔’——铅笔。”
崔九凌盯着那个“凌”仔细端详了片刻,见这铅笔写出来的字,粗细均匀,且不像炭条那般掉渣,明显要比炭条好用上许多。
他眼神晶晶亮,果断道:“这铅笔,你有多少,本王全要了,价格任你开。”
有了这铅笔,他画起表格来就方便多了。
“全要可不成,我自个还要用呢。”傅谨语之所以拿出铅笔,而不是叫崔沉取毛笔来,就是想着他用炭条画表格费劲,想分他几只铅笔用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