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最□□的展露方式。
蒲嘉苓身旁是宋清深提前买好的红玫瑰。
本来宋清深应该拿着花在见面点向她款款走来的,但事发突然,他为了及时帮助,把花放在了车上。
蒲嘉苓想,不管对感情的态度如何,宋清深真的是一个教养很好的人。撞见这样尴尬的境况,正常人应该都想逃得越远越好吧?而他维持着绅士的礼仪,不仅带蒲嘉苓去收拾,还要陪她去挂失,处理后续事务,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她才更应该识相。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闪光点。
如果真相如此不堪,谁会愿意靠近她呢?
蒲嘉苓自嘲地想,像他那样的人还有很多选择。如果是之前的她,能够提供相等的情绪价值也就罢了,可现在她的生活已经陷入泥潭,难道还要继续拉别人下水吗?
如果这样,她和自己那个爹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花很漂亮,极大一捧,用黑色的卡纸jīng心包装了,还配了好看的白色满天星。
这是送爱人最常见的选择,就像蒲嘉苓要求的那样,宋清深真的选了最朴素的方式。
仪式简单,心意自然会更加诚挚,否则,又如何让女孩子信服呢?
宋清深是认真的。
这一点只能让蒲嘉苓更加痛苦。
车子行驶得十分平稳,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抖动。
玫瑰花瓣也十分平静,花束保持着最好看的形状,只有一点水珠,正在顺着弧形的花瓣表面往下坠落。
“嘉苓。”
宋清深忽然叫她,蒲嘉苓眨眼,竟然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
宋清深坐在一边,她坐在中间,另一侧则是那捧花。这会儿宋清深忽然侧过身,向蒲嘉苓俯来身子。
蒲嘉苓略微一惊,很快意识到他是要跨过自己。他的手臂往前伸展,衣物随着动作绷紧,背部的线条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薄而有力。他拿过那捧花,放在自己怀里,然后与蒲嘉苓对上视线。
“把脚放在座椅上吧,”他说:“能动吗?”
蒲嘉苓一愣,这才感觉到脚踝处钝钝的疼。
“扭伤要把伤腿放在高处。”把花放到旁边,宋清深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帮她抬腿。
有一瞬的慌乱,蒲嘉苓脱口而出,“裙子……”
宋清深垂着眼,视线并不变动,动作缓慢轻柔。
帮她放好腿,宋清深恢复坐姿,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蒲嘉苓喉咙发涩。
沉默良久,宋清深喉结滚动,“嘉苓,”
“——别。”
蒲嘉苓像是预知般地抢在他之前道:“现在不是好时候。”
“为什么?”
蒲嘉苓闭上眼。
她重新睁开,平稳而冷静地说:“算了。你都看见,我也不瞒你,那个人是我父亲。”
宋清深眉目收敛,听她说:“本来觉得你人不错,还想试试,可是你应该也明白了。你这架势起得认真,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玩玩,现在你一时冲动说出口,到时候不好收手的。”
她抬起脸。妆虽然花了,却仍然美得惊人,她笑了一下,是清冽的好看:“没关系宋董,这不是你的问题。咱们……就到这里为止吧,对你对我都好。”
宋清深保持着看她的姿势不动。
蒲嘉苓说完就错开了视线。
“嘉苓。”
心中一顿,蒲嘉苓不知该看他还是保持原状,她低声,“我说了……”
“我喜欢你。”
蒲嘉苓凝固,又听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耳畔忽然安静了。
像是骤然抽出了周身空气,蒲嘉苓头顶发紧,苏麻的过电感觉在后颈跳动。
她深深呼吸,抬头,艰难而躲闪地看往宋清深。可是宋清深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坚定得让人有些害怕,他眼里的情绪不是怜悯,不是试探,甚至并不复杂……
蒲嘉苓轻易地辨别出,那只是单纯的爱意。
为什么呢?
她本来配不上这份温柔对待的。
伸手,宋清深拿过花,递给她,或者说是塞到她怀里,“花很香,你闻闻看。我本来想了很久要选什么品种,想来想去,还是玫瑰适合你。”
热烈,浓艳,耀眼的红,永远是心尖上的焦点。
宋清深说:“你不必回答我,或者说不用急着回答,我知道事发突然,你可能没有多余心思想这些,所以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嘉苓,但你也要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也不应该成为我收敛的原因。你是当局者迷所以心有枷锁,可是对我来说,这种事,并不能让你的光彩黯淡一分一毫。”
“现在,咱们先处理好眼前的状况,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蒲嘉苓垂下眼,很久都不发出半点声音,无声的样子几乎像是一座雕像。怀里的花轻如鸿毛,一会儿,又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