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对蛇有多恐惧,她对蛇的恐惧倒不是因为蛇伤害过她,只是她看到蛇,就像老鼠看到猫那样,除了想躲得远远的,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更没想过要跟蛇有肢体接触了,因此她当场就被吓昏了过去。
她昏过去以后,钟小开手里把玩着蛇,嘲讽地笑着,他的笑声很大,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又很安静,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学生们都醒了过来。
看到钟小开手里拿着一条蛇,大部分同学都被吓的不轻,睁大眼睛惊慌地看着他,却没有注意到昏过去的她。
她被钟小开留到最后一个整,他整她的手段,却比班里的其他人都惨烈。
钟小开和他的那些小跟班,并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打算,班里的同学又不知道她昏迷了过去,于是一个午休过去了,她还在昏迷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送到了学校的医护室,校医告诉她,她是惊吓过度,才导致昏迷不醒的,没有什么大碍。
她问校医她是什么过来的,校医又告诉她,是一个男生把她抱过来的,还说那个男生出去给她买水喝了,让她在医务室里等一会儿他。
她坐在病床上等了会儿,过了不久,就看到穿着白色衬衫校服的苏禧年,手里拿着一瓶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他应该是跑着从学校超市过来的,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打湿了他的刘海,顺着他饱满的额头,砸在了地上几滴。
看到匆匆跑过来的苏禧年,又想到自己被钟小开用蛇吓昏迷过去的情景,她的鼻尖酸酸的,眼眶周围也红了起来。
苏禧年见她醒了过来,急忙迈着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一贯清冷的声音,在那一刻,温柔的不像话:“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或许是她受的惊吓太大,也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她也顾不上顾及一旁的校医和几个过来看病的学生了,伸出两只手,抱着苏禧年的腰身,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前,没有丝毫形象的哭了起来。
他应该是被她的嚎啕大哭吓到了,人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很柔,那个时候的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一向让人觉得生人勿近的他,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那个下午,她抱着他,在医务室哭了许久,久到她的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她把止住了哭,然后抬起头,看向他。
他也低下了头,似星辰的眼眸,温柔到极致,大手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就像是在呵护手掌心里的宝贝似的,轻柔到不行。
他让她喝了一些水,然后就要带她回家,她下床的时候,腿竟然哆嗦的走不成路,她真的是被那条蛇给吓惨了。
看她走不成路,他又叹息了一声,蹲下身,拿起她的鞋子,动作轻柔给她穿鞋,穿好鞋之后,他转了一个身,把宽厚的背面向她,然后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冲着她说:“我背你回家。”
能被他背着,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就跳上了他的背,然后他就背着她离开了医务室。
后来有一次,她因为感冒去医务室看病,校医一脸惊奇的看着她,她被看的不自在,就问校医有什么不对的吗?校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神色激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也激动的不像样:“小姑娘,你那天哭的时间真长,得亏有个有耐心的人一直陪着你。”
平常她和苏禧年放学回家的时候,只有临近家的那一段路需要走之外,其余的都是坐公交车的。
那一天,他们没有坐公交车,苏禧年背着她,走出医务室,走出校门口,一路走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他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他的手,却在紧紧地背着她,她也是心大,走着走着,就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后来她想,一定是他的背太舒服了,所以她才忍不住睡着的。
第二天,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和他一起去了学校。
钟小开虽然做了坏事,可能是他这一次做的真的有些过分,校领导就找他谈话了,在校领导的办公室待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钟小开就一脸无所谓地出来了。
他并没有像其他犯错的学生那样应该获得的任何惩罚,只是被校领导训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而已。
大家虽然心里对钟小开的做法极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的家庭背景很强大呢。
所有的人,包括纪蓝蓝,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可又过了一天,中午的时候,正在和同学在操场上散步的纪蓝蓝,忽然看到鼻青脸肿的钟小开,被一群人押着,像押犯罪的人那样,被押到了她的面前。
钟小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人打了,可是被谁打了呢,有谁敢打校董的儿子,除非是不想在这个学校上了。
可有人就真的打了他,打了校董的儿子,打他的那人,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苏禧年。
那天中午,钟小开被苏禧年硬逼着向她道歉,或许是被苏禧年打怕了,再心不甘情不愿的钟小开,到最后也只得低着头,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了一句生涩的对不起。
钟小开道过歉之外,苏禧年又让他发誓,保证再也不会欺负他,于是,在学校操场几十人的围观注视下,钟小开不仅给她道了歉,还发誓之后再也不欺负他。
那个时候的苏禧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初三生,尽管他的学习成绩好得不得了,因为他打了钟小开,学校领导怕钟小开的父母怪罪,就给了苏禧年处罚。
最后,不知道怎么了,钟小开自己突然跑到了校领导办公室,开口否认苏禧年打他的事实,说苏禧年并没有打他,他脸上的伤,都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