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塑胶跑道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浑浑噩噩的纪蓝蓝,才终于在操场门口停了下来,她回望着有她和苏禧年身影的操场,心中一阵酸涩。
过了会儿,纪蓝蓝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纪蓝蓝?”中年男人的声音,又惊又喜,像是拿捏不定她是不是纪蓝蓝,过了一秒钟,中年男人再开口的声音,笃定了不少:“你是纪蓝蓝。”
起初,纪蓝蓝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念城,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以前的熟人,可已经过了六年了,再遇见的时候,恐怕也是不认识了。
直到中年男人第二次传来笃定的声音,纪蓝蓝才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工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一米远的位置。
中年男人见纪蓝蓝转了身,转着眼珠,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一拍自己的大腿,用着无比笃定的声音开口:“纪蓝蓝,你还记得我不?”
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激动,听到他这么问,纪蓝蓝回想了一下,好像脑海中,并没有这号人。
纪蓝蓝正想要摇头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在她迷茫的眼神中知道了,她已经忘记了他,他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抢先一步开了口:“我是你初中一年级的班主任啊。”
纪蓝蓝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她刚才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十分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原来是她初中一年级的班主任啊。
纪蓝蓝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初一的班主任,想要看看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什么变化没有,她首先发现的是,她班主任快秃成了地中海一般的发顶,心中不禁惊讶了一下,她上学那会儿,她这个班主任的头发,可是有很多的,现在脱发脱的,她都认不出来了。
班主任看到了纪蓝蓝一直盯着他的头发看,摸摸头,不好意思笑了笑,主动开口解释:“这头发啊,都是被学生给气的,一点一点掉的,这些个学生啊,越来越不让人省心,远不如你们那一届让人省心的多。”说着,班主任叹了一口气。
纪蓝蓝知道自己触及到了班主任的伤心地,想要开口宽慰两句,但想到是脱发,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了,索性就不出声,等着班主任再次开口。
纪蓝蓝有些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都已经变了样子了,班主任怎么还记得她,正想要问问,班主任又开了口:“苏禧年呢,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以前你们两个可是形影不离的。”
苏禧年……纪蓝蓝没有想到,班主任竟然还记得苏禧年,并且还把她和苏禧年说到了一起。
不过,班主任并没有说错,上学时候的她,和苏禧年的确是形影不离的。
她是初一的,苏禧年是初三的,而班主任是她班的班主任,按理来说,她班的班主任应该是不知道苏禧年的,可苏禧年在他初三那年,做了一件让全校都为之震惊的事,也是从那件事之后,她的班主任才知道苏禧年的。
上初一的她,依旧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细胳膊细腿,像是个纸片人,她长得瘦小,就难免会受到其他同学的欺负。
她有个同学,名字叫钟小开,钟小开是学校里有名的小霸王,在学校里,除了不好好学习之外,什么事都做,欺负同学,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她和钟小开是同班同学,共同上初一,因为钟掀小开以欺负同学为乐,所以大家见到他,都躲着走,更别提和他玩了,或许是物以类聚吧,钟小开的身边有不少的狐朋狗友,天天跟在钟小开后面耀武扬威,在学校里威风的不得了,没有人敢惹。
钟小开的父亲是学校的校董,学校领导惧怕他父亲的身份,因此就对钟小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钟家又只有钟小开一个独生子女,父母对他更是宠溺,因此,钟小开从来都不认为他欺负人有什么错,反而以此为乐趣。
钟小开欺负人的时候,喜欢先欺负本班的同学,等把本班的同学,一个一个都欺负过来之后,没有了乐趣之后,他接着会欺负同年级别班的同学,之后就是高年级的同学。
在他们班,纪蓝蓝算是比较幸运的,钟小开把本班的同学都欺负了一个遍之后,才找上她。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到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午睡,大太阳晃的人,眼睛睁不开,纪蓝蓝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她只睡了十分钟不到,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凉,那种凉,在温暖的午后,显得尤其的明显。
她起初因为太困了,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闭着眼睛,翻转了一个头,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接着睡,可她的头才扭过去不到几秒钟,那股冷冷的凉意,又爬上了她的脸,她被惹的不舒服,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爬到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结果却摸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那东西也跟着动,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到她的身体,直冲到大脑,冷汗也嗖的一下爬满了背脊。
手里的触感,分明就是有血有肉,可太过冷血,不像小猫小狗那样,皮毛软实,那东西冷血的让她的指尖,都直哆嗦。
尽管当时她被吓的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感觉到不寻常的她,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她握着那东西约莫有五秒的时间,才鼓足了勇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条青蛇,有小手指那样粗,她睁开眼睛看向它时,它正朝她吐着蛇信子,眼睛犀利又充满攻击性的看着它。
当时她被吓的,瞳孔张大,头皮发麻,嘴唇一瞬间由红润变成浅紫,她盯着那蛇,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当场昏厥了过去。
她对蛇这种冷血动物的害怕,是从骨子里印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