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会不知重睦的计划。
当日眼见封览境bī迫避无可避,重睦索性将事情捅到镇元帝处,彻底闹大。
只要她能依仗武功出逃,封家诸人即使入狱处斩也无妨。因为她已在法场必经之路安排劫囚车之人,一切皆由飞骑营副官熊泊朗负责。
可她千算万算,竟从未料到封知榆会脱离封家,于狱中得知所有安排后紧急联络十皇子重晖,出卖家人。
“唉,想来熊将军到现在都还以为,外祖和姑姑他们正在你京郊别院中好生安歇呢。”
“封知榆!”
重晖所设埋伏不堪一击,不多时便已被抚北营众人全部擒获。重睦气得两眼发昏,努力攥住顾衍衣袖方才稳住身形:“你将外祖他们送去何处!”
“送去砍头呗。”
封知榆轻啐一口,抬眼与重睦微微笑道:“昔年他们各个阻我姻缘,今日是我大婚之喜,我便叫他们偿还于我。以鲜血相配,更显热烈。”
“阿睦。”
徒手握住重睦刺出剑柄,顾衍回首与她相视:“不必多费唇舌,夺位要紧。”
重睦有些歇斯底里,涨红双眼嘶吼出声:“若阿旸不在,这位又夺给何人。”
任凭手中鲜血滴落,顾衍始终不放:“阿睦,你信我,还是她。”
此话一出,重睦瞬时泄力。
她自然永远都信他。
眼见两人寥寥数语十分默契,封知榆再次冷笑出声:“顾广益,你以为你是什么大罗神仙,竟能叫人起死回生不成。简直可笑。”
“太子妃所言,确实可笑。”
顾衍垂眸,眼底不掩憎恶:“本官欲救之人,又如何会死。”
第63章正文完结撒花
顾衍话音未落,宫外已再次传来兵马前进之声。
诧异回首,重睦几乎立刻认出为首率领大军者,正是重旸。
而他所领兵士并非来自抚北营,却是——
燕都八大营之一的骁骑营。
重睦努力压住唇角笑意望向顾衍:“我不在城中这几日,顾卿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因料及封知榆断不会安分听从重睦安排,又曾听她谈起重晖对她素来有意,哪怕在她嫁与宗寅后依旧不断表明心迹。
未免事情生变,待解药炼成送走长孙义后,顾衍连夜前往恩师欧阳院正处,请他代为转告,求见杨老太傅。
不料太傅家中也正闹作一团,纯央郡主不满杨徽格日间于东莱王府宴上弃重旸不顾,愤声斥责,杨徽格亦哭得泪如雨下:“娘亲也知道他喜欢宗妙容,哪怕定了我为正妃,也不过看重祖父与爹娘身家,还有大哥骁骑营守将之责!况且勾结渊梯乃是死罪,人都已经入狱,我还上赶着跟他凑什么热闹!”
“你简直糊涂!”
纯央郡主被她气得捂住心口,神色痛楚:“眼下赐周公主不在京中,她胆敢去反,自是已有安排。十皇子无兵权无朝臣支持,不过是圣上背水一战的棋子,这皇位除了落在东莱王头上,还能去往何处?”
“她当燕都八大营是死的不成,说反就能反成功吗?娘亲非bī着我去攀附权贵,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究竟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比你清楚得多。”纯央郡主冷眼扫过一直沉默不语的杨院正:“跟你爹似的恃才傲物,恨不能凭着几句酸诗才情飞上天去。殊不知人活这辈子,要过的是踏实日子。”
听得妻子所言,杨院正不免连声哀叹,只被她猛地瞪得闭了嘴:“你自幼离家前往岳麓书院修学,我与你爹从来都将你以王妃、太子妃乃至封后的资质培养,满燕都平常人家谁若真娶了这么尊大佛回去,也有得罪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杨徽格如何不明白母亲言之有理,总算是哭声小了些。
纯央郡主也随之软下态度:“他喜欢宗妙容又如何,今日宴上,不还是选了你做正妃?你无论容貌品性均不输她,又有何惧。”
“可,可贵妃娘娘风姿绰约,不也一辈子被那贾昭仪压得永无天日吗?”
纯央郡主qiáng忍住不耐,费尽全力挤出和蔼笑容:“我且问你,东莱王是谁的儿子。”
“贵妃娘娘。”
“他眼见自己母亲受苦多年,只会更为公正对待后宫众人,绝不会再犯今圣之错。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通透,没能嫁入王府也是活该。”
纯央郡主起身,有些困乏,将手递给丈夫:“由着她自己胡闹,终有一日要活生生将我气死。徽梁何在,且去唤他前来见我。”
杨院正抵唇轻咳,目光指向前院杨老太傅所在处:“八驸马来访,爹已寻人召回徽梁,正在厅内议事。”
听闻八驸马屈尊而至,纯央郡主并无意外。既有杨老太傅做主,她也不必再多操劳,遂自顾自往卧房而去,还不忘嫌弃杨院正数句:“公爹怎地就能生出你们父女两这般蠢钝之后,简直家宅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