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阿。”时盏开始加大力气。
争抢间。
电脑不慎被甩了出去。
哐当一下,电脑被弹开,砸在地上,拦中断成两截。
时盏脸色一下就变了。
时盏快速地冲下chuáng,连鞋都没穿,光着两只脚奔过去,慌乱地蹲下去捡起电脑残壳。
坏了。
坏得彻彻底底的。
重要的不是电脑。
而是里面的稿,那么多稿,新的旧的加起来能有上千万字。
时盏深深吸一口气,拿着半截电脑起身,转过身正对着男人,用极尽忍耐的语气说:“你走吧,闻靳深,从我眼前消失。”
“盏盏,我——”他的声音弱下去。
“别说废话。”时盏抬手打断,“我现在只想眼不见为净。立刻,马上,给我消失。”
闻靳深站着没动,眸底yīn鸷散去。
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时盏见他不走,心中qiáng压的不悦正在一点点往外冒:“你走不走?”
闻靳深长叹一声,眉眼柔和下来:“我不走,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说完就上前作势要拉她。
时盏绷紧的神经因他伸过来那只手彻底断掉,失控地手上半截电脑砸过去,吼道:“我让你滚!”
隔着一段距离,闻靳深原可以轻松避开。
但他没有。
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半截电脑砸向自己,有些偏了,砸在右边手腕手时立马见了血,是被电脑中间断裂处的尖端划伤的,伤口三厘米长,自腕骨到手背,血淋淋的一道。
血液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下流。
一滴,两滴,掉在洁白的地砖上。
滴答滴答。
闻靳深表情不动,甚至连目光也没往伤口上扫一眼,只是看着她。
良久良久。
最终。
闻靳深像是败下阵的士兵,声息低缓地开口:“盏盏,我马上走。”
他不想看小姑娘这么生气。
不忍心,也舍不得。
时盏胸口起伏曲线明显,她难以平缓呼吸,只默然地将脸转向窗外不再看她。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那个伤口一看就很疼,但她没有开口关心一句。
闻靳深弯腰捡起半截电脑,然后越过她,在她脚后方捡起另外半截电脑。
离开病房时路过她,他低低说:“我会找人修好的。”
时盏的目光始终没看他哪怕一眼,看窗外的烈烈夏阳和绿枝横斜,也看晴空万里和空中飞鸟,什么都看,就是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闻靳深没有再逗留,离开的背影清冷寂寞。
......
时盏原本以为闻靳深离开后,她能安静的放松独处几天。
也只是她以为。
闻时礼像尊瘟神,避无可避,每天在不同的时间段造访,住院的那七天,天天都来。
搞得她像是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没几天时间了,得抓紧时间看一看。
不对。
不光是看。
闻时礼言行合一,每天抓着对她有过言语羞rǔ诋毁的人来给她下跪磕头,男女都有,都是鼻青脸肿的来,láng狈至极地离开。
那些人一边磕头道歉一边说“千岁千千岁”,画面滑稽戏剧。
甚至,时盏能记得每一个人被闻时礼抓来的理由。
第一天。
那人骂她爸爸是杀人犯,她也不是好东西。
第二天。
造谣她被包养,是被人玩腻的二奶。
第三天。
也是造谣,说她在国外隐婚生子后用孩子威胁金主。
第四天。
污蔑她的书全是抄袭融梗之作。
第五天。
污蔑她给粉丝洗脑去网bào其他作者。
第六天。
说她是个攀权附势的凤凰女,同时勾搭上闻家两个男人。
直到第七天。
那天是个年轻女子,眼睛都哭肿了磕头道歉:“对不起时作家,我不该说您的旗袍不好看。”
时盏:?
这什么理由。
几乎第一时间,时盏就下意识看向慵懒恣意半靠半躺在沙发上的闻时礼:“你有病吧,别人说我旗袍不好看也被你打一顿抓来磕头?”
闻时礼在吞云吐雾间低笑一声:“就是不让说,怎么了?”
那模样。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欠打。
时盏长吁一口气,对女子说:“你起来吧。”她这个向来缺乏同理心的人竟然破天荒地有点愧疚,“你去看看身上的伤,医药费和赔偿费我这边出。”
女子怕得不行,跪着摇头,眼神忍不住一直扫向深沉男人:“只要您肯原谅我就行,其他的不敢......”
“你不用怕他。”时盏没觉得闻时礼的可怕,“你听我的就行。”
闻时礼翘着二郎腿,悬在空中的左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对地上女子说:“你走呗,谁让我是小千岁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