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你知道他未婚妻后来跳楼了吗?”
闻时礼:“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正一时哑口。
这男人冷血得很,像周身都没有一丝人情味。
陈正回想着卢炳刚刚说的话。
沉默会儿,他迟疑地问出:“还说,二十四年前,他亲妈死在你chuáng上。——那时候你才多大,怎么回事儿?”
此时闻时礼并不知道时盏能听到。
他眼神暗淡下去:“十九岁。他妈当时都四十多岁了,我那时候还没回闻家,说要包养我,我不同意,就找人把我绑去了。”
后面的事,他不愿意再说。
陈正还在问:“然后呢?”
闻时礼额间开始冒冷汗,唇也渐白,呼吸有些沉:“别问了。”
陈正:“接着说。”
闻时礼眸如深渊,缓缓抬起:“她下药qiáng我,我清醒后和她发生冲突,她言语羞rǔ我,还对我动手,她自己没穿谢脚打滑,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电视角上,死了。”
“......”
陈正没想过会这么jīng彩,戏剧。
“够了吧?”说出挤压已久的内心yīn暗事,令闻时礼有些难捱,“还想知道什么?我做的烂事都在那里摆着,我没想过否认,但是莫须有的罪名,别往我头上扣。”
陈正没说话。
隔了会儿,闻时礼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对陈正说:“别告诉她,她会嫌我脏的。”
陈正:“她是谁?”
闻时礼:“小千岁。”
“小千岁又是谁。”
“时盏。”
“......”
沉默良久后。
陈正有些无语有些觉得好笑:“卢炳一家子怎么一家子都喜欢你,他未婚妻,他妈,他弟弟。”
看来皮相太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故事戏剧,却也简单。
陈正缕清思路。
卢炳的那些恨意在年深日久里累积。
膨胀,发酵,再到一发不可收拾。
那两个女性遇害者身上有闻时礼的指纹,是因为他和她们约会过,并且是那段时间在他那里比较得宠的姑娘。
卢炳误以为,杀掉她们,闻时礼就会痛苦,就会尝到和他一样失去最爱的滋味。
可惜不然。
直到卢炳发现时盏,发现闻时礼对她是那么那么的不同,与那些莺莺燕燕完全不同。
卢炳一直跟踪闻时礼。
看他数次给予时盏援手,看他一次又一次破例的偏袒;
看他怼一群公众,再带她离开;
看他替她挡枪。
看他无数次徘徊在时盏的公寓楼下。
那时起,卢炳就知道。
他的终极目标是时盏,杀了她,闻时礼就会瞬间摔进人间炼狱,知道生不如死什么滋味。
......
闻时礼离开审讯室。
看见外面站着等他的时盏,还有闻老爷子,以及闻靳深。
他径直过去,停在时盏面前:“叔叔说清楚了,我没杀人。”
时盏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嗯,说清楚就好。”
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真的会杀人。
以他性格和平时作风,盛怒失控时谁也不能保证。
“你,”时盏斟酌着用词,语气变得很轻并且有些伤心,“还好你没有真的杀人。”
闻时礼逗她:“那叔叔真的杀人了怎么办?”
“那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再也不理你。”
“做陌生人。”
闻时礼:“认真的?”
时盏:“对。”
“叔叔不想小千岁不理我。”他俯身与她对视,眼里笑盈盈的,“叔叔会很安分的。”
“.......”
几人准备离开。
时盏却支撑不住身体,几句话说完后更是疲软无力,满脑子都是席月皎劝说时京去顶罪的画面。
她软下去,根本撑不下去。
闻靳深一把搂住她的腰,闻时礼则双手扶住她手臂,皱眉道:“怎么回事儿?”
时盏摇摇头:“没事。”
闻时礼:“说。”
时盏还是在摇头。
闻时礼唇依旧有些苍白,他拉直唇线,面色完全yīn沉下来:“你要是不给我说,我就自己去查,查到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出格举动。”
见状,闻老爷子在一旁冷静道出缘由。
有关席月皎的罪行。
听后,闻时礼眸色一敛,下颚收紧。
绷着脸转身就走,直直往外。
“闻时礼——”时盏急忙叫住他,声音有些哑,看着他停下转身才继续说道,“答应我,别乱来,好好回医院治病,我不想再和那个女人纠缠了。”
替人顶罪会受法律制裁。
可劝人顶罪的,却不会,顶多在道德层面受到谴责。
席月皎没有道德。
暮色沉沉压下来。
闻时礼停在那里,看向她的目光里如有长夜,僵持好半晌,他败下阵来:“叔叔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