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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礼用手撩着西装一摆站起来,叉腰站在原地收了笑意问:“你使唤谁呢?”
闻靳深无语:“这不是使唤的问题——”
“那是什么?”闻时礼笑着打断他,然后悠哉悠哉地几步踱到chuáng尾,手落在护栏上,“我把人带过来签字,到头来还得我送走,送走后人儿自己折回来也要算我头上?”
昨晚确实派人送席月皎离开医院,谁他妈知道她会回来?
席月皎在此时啧啧出声:“闻家男人都围着你转,让你觉得有资本了是吧?”她一边说一边两步更加靠近病chuáng,手指恨不得戳在时盏脸上,“小时候看你就知道不简单,但没想过你这么的无情无义,这么的罔顾人伦!”
“......”闻靳深额间青筋隐隐浮出,“够了!”
一声低斥,周围安静。
时盏稳住呼吸,用手将脸上泪珠迅速抹gān净,她在疯狂作跳的心跳声里找回自己的声音:“闻时礼,谁要你多管闲事?”
闻时礼:?
他脸上仅有的那丝笑意彻底隐去:“我还有错了?”
“我不需要她来给我签字。”时盏目光定定和闻时礼对上,一字一顿地说,“我就算是穿孔而死,或者其他随便怎样地死去,我也不需要你带她来给我签字,你这就是在多管闲事。”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最恐惧人或事,对于她来说,席月皎就是这样的存在,是耗尽水源的最后一抔沙,是那条獒犬死时流的最后一滴血,也是令她崩溃的最后一根神经。
听见她的话,闻时礼不自知地握紧护栏,分明骨节间渗出青白色:“很好。”
他握栏杆的那只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脸上重新浮出融融笑意,问道:“我是活该拿坏人剧本是吧?”
时盏冷笑:“你觉得你是好人?”
闻时礼手下的护栏幸好是铁质的,不然现在已经在他手里折断,他也没急着反驳,而是懒懒地道:“既然你这么讨厌她,那我帮你杀了她,岂不是一劳永逸?”
席月皎都没反应过来,一只薄凉大手已经席上颈项。
“啊——!”
伴随着妇人惊惧的叫声,只见席月皎被闻时礼单手攉捏着脖子,双脚危险地脱离地面,他掐举着人长腿一迈,席月皎脚尖就被迫滋着地往后,再往后,直至后背重重地撞在冷硬墙壁上。
闻时礼单手将人举抵悬空,笑着转头问时盏:“怎么样?我直接杀了她?”
周围死寂。
只有席月皎喉咙里发出缺氧的咯叽声,双脚也胡乱踢着。
见状,闻靳深皱眉轻啧一声,将手中引流软管搭在chuáng沿上,安抚地拍了拍时盏肩膀:“你别乱动。”
时盏跪坐在病chuáng上,没有回应。
就那么看着闻时礼将席月皎掐得窒息,她的目光和他对上,他面上浮làng不减笑得如有chūn风,一双黑眸却yīn鸷无比,然后她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地说了三个字。
——“杀了她。”
杀死那个从小就揪着她头发扇她耳光的席月皎,杀死那个夏天数周不让她洗澡的席月皎,杀死那个企图用发狂藏獒杀死她的席月皎。
.......如果不是席月皎,她也不会生长为如今的模样。
看见她的嘴型,闻时礼手上的力道果然加重,悬在空中的席月皎瞬间被掐得翻了白眼,要不是闻靳深冲过去将人救下,可能真的会被活生生掐死。
“你疯了!”闻靳深扶着席月皎站稳,语气生冷,“你还真打算掐死人?”
闻时礼很低地笑了一下,仿佛以此作出回应。
他从喘息不赢的席月皎身前退开两步,回到窗边位置,手肘搭在窗沿上慵懒地倚着,摸出烟来抽。
经过这么一遭,席月皎也不敢再闹,捂着心口怯怯地兀自出了病房。
没了席月皎,时盏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整个人瘫软无比。
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闻时礼手中的烟燃到一半时,时盏说了句:“你也走。”
没有指名道姓,但闻时礼很清楚她这是在对自己说,他笑了:“......你还是在怪我?”
时盏摇摇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到底。
还是在怪他。
闻时礼略偏头,视线自她脸上收回,转而落在燃得正盛的烟星上,他将烟头揿在白色窗台上,慢哉慢哉地碾着,碾出灰痕,碾出灼烧感。
也彻底碾灭那支还没到尽头的烟。
见闻时礼久久没有动作,时盏再次冷漠出声:“我让你走。”
然后,就听见男人笑了一下。
没人能辨出闻时礼的笑中含义。
只见他手指松了烟蒂,五指张开,一点一点收紧成拳。
下一瞬,在时盏目光里,他的拳头没有一点儿犹豫地砸在透明窗户上,哗啦——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不太厚的原因,竟被徒手击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