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停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小叔叔......”他又喊了一声,用小手抹抹额头上鲜血,“你不痛吗?”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
少年黑瞳危险,鲜血流进眼睛里染红白色瞳仁,唇色苍白也笑得虚弱:“我痛阿,就是痛得受不了才这样......”他说着,然后捏捏孩童脸蛋儿,“但是小叔叔没救了,小叔叔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那找医生呀!”六岁的他还不懂什么是jīng神病,“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小叔叔。”
少年捂着胸口,声线嘶哑得很:“这里痛,好痛的。”
“......”他用嘴往少年胸口chuī着风,一边chuī一边说,“我给小叔叔呼呼,我们去看心脏好不好?”
少年苦笑着摇头:“没用的,我病入膏肓了。”
紧跟着,少年就开玩笑般对他说:“小孩儿,你以后去当jīng神科医生好不好。”
“好呀。”
“......”
后来,闻靳深为应一句承诺,真的成为一方赫赫有名的jīng神科医生,却无能为力地医不了家里那个疯狂恶劣的小叔叔。
到底还是没能完成最初的初衷。
眼前的闻时礼还是满脸懒散的笑意,对他说:“温华不会让你娶她,倒不如给我,我明媒正娶,让她给你做小叔嫂,怎么样?”
闻靳深眉心跳了一下:“你少说些废话。”
“怎么会是废话呢?”闻时礼长腿jiāo叠,身体放松地往后靠去,“我说认真的阿,她又不和你复合,我要是娶了她的话,到头来你和她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
这他妈什么逻辑。
闻靳深深呼一口气,qiáng压着心里的不悦,他说:“小叔,你有空还是来我医院,我给你看看,我觉得你病得越来越重了。”
“你又来了。”闻时礼笑得非常不屑,“真当自己是佛祖,要普度众生?别傻了,我没有回头路,你也渡不了我。”
那时候,闻靳深压根儿不明白那句“没有回头路”是什么意思,等后来时不时回想这一幕时,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是对的。
这时候的闻时礼,真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医院到了。
后车厢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下车。
闻靳深对医生说:“她有急性阑尾炎。”他指指时盏那张chuáng,“你直接带她去做手术。”
医生说:“手术是可以,但是要本人或者家属签字阿,但患者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没办法签字,你先联系她的家属来医院签字吧。”
时盏的家属。
只有席月皎和两个哥哥。
闻时礼掏出烟来抽,点完烟后摸手机出来,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我带她妈过来,你先进去。”
闻靳深:“你认识她妈?”
“对阿。”闻时礼散淡地笑,眉眼间爬上得意色,“你嫉妒了?我认识她妈,而你不认识,气不气?”
闻靳深:“你好幼稚。”
男人都是幼稚鬼。
永远都是。
闻时礼长吁一口烟,懒得再说什么,“得了,你快进去吧。”说完就转身朝路边走去拨电话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个被他折磨得受伤严重的女子。
......
闻时礼讲电话时言简意赅:“把时盏她妈带医院来。”
对面正声回复说好。
隔了二十分钟左右,对面来电,闻时礼依旧还在路边抽着烟没进医院,接起来时,对面告诉他,席月皎在打麻将,听说时盏做手术需要签字只说没时间不肯亲自到医院。
闻时礼:?
他笑出声:“你就说我找她。”
“说了阿,”对面声音弱下去,“也报了您的名字,那女人说什么都不肯来,看样子像是想要钱,要给她钱让她走一趟吗?”
“给你妈呢。”闻时礼骂了句。
对面立马认错:“我的问题,闻律师您别生气。”
闻时礼将烟头碾灭在脚底,气笑了:“过来接我,我亲自去请,看她来不来。”
在这港城,能有胆子威胁他闻时礼的人,只能说还没出生。
不给钱就不来?在他这里,可没这个说法儿。
在一个小时后,黑色宾利停在一处旧小区里的茶楼前,车灯大亮,直直照着茶楼破旧陈烂的招牌上。
闻时礼一身正装,气质矜贵得不行,和周围的老败形成鲜明对比,他下车往茶楼里走,几名随行赶紧跟上去。
闻时礼进到烟雾缭绕的麻将室,空间很小,天花板也矮得很,他过高的身形像是会挤走空气似的,一进去就直接对东南位置的席月皎发问:“我的名字请不动你?”
席月皎手里拿着张八筒,也不急,慢吞吞地理着牌说:“哎呀原来是闻律师,我也没说不去嘛,就是去的话白跑一趟,我现在赢得正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