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归根结底一个“钱”字。
闻时礼凉凉一笑,单手插包懒散地踱到牌桌前,到席月皎面前,单手撑在桌沿上俯身去看她的牌面:“哟,马上要胡了。”
“这可不!”席月皎眉飞色舞,没意识到危险来临。
闻时礼直起腰身,摘下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西装一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擦到最后一秒,伸手哗地一下掀翻整张牌桌,麻将噼里啪啦地飞得四地都是。
周围瞬间爆出高低不一的尖叫声。
席月皎最为大声,条件反she般自座位上弹起后退到好几步远外,目光怔愣地看看满地láng藉的麻将,又看看重新低头擦眼镜的闻时礼。
擦好金丝眼镜后,闻时礼不紧不慢地替自己戴上,很漫不经心地“阿”一声,说:“不好意思,我手滑。”
“......”席月皎看着这个满面温柔笑得和善的斯文男人,差点儿就要以为刚刚的举动是她的错觉。
闻时礼踩过一块又一块凌乱的麻将,bī近至席月皎身前,笑得彬彬有礼:“阿姨,您是现在自愿跟我去,还是等会儿被迫跟我去,我这人有病的,情绪很不稳定,希望刚刚没吓到您?”
“没有没有。”席月皎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当下立马转口,“我现在立马跟你去!走吧走吧!”
席月皎坐在宾利后座,心情紧张。
但是再紧张,也不影响她不停地抚摸着屁股下的真皮坐垫,一边啧啧道:“我还从没坐过这么贵的车呢,多少钱阿,五百万能买到吗?”
闻时礼几乎笑了一下:“我不会坐五百万那种烂车。”
但具体多少钱,他没说,席月皎心里大抵有了数,应景地谄媚笑着:“闻律师,您一定很喜欢我家时盏吧,亲自来带我去给她手术签字。”
“是阿。”闻时礼整个人瘫坐在后座里,像是没骨头一样,音调也懒,“喜欢到恨不得立马娶了她呢。”
席月皎心中大喜:“是吧!她也正好和那个闻靳深分手了,您正好有机会!”
闻时礼平时话少得很,今天出奇地来了兴致和席月皎聊着,他笑着问:“阿姨你放心吗?就不怕我是个变态?”
“......嗨呀,怎么会。”席月皎说,“时盏她真的能嫁给您,是她和我们整个时家的福气。”
闻时礼又懒懒笑了声。
这一次,他没再搭话。
第65章九万64明明你也舍不得我。
Chapter64
深夜的医院。
消毒水味依旧重,病人和家属比白天时少很多,但依旧随处可见。
闻靳深带着席月皎到做手术的第五层。
时盏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只等家属到场签署手术同意书。
闻靳深坐在长椅上等待,听见脚步声,抬脸就看见跟在闻靳深后面几步远位置的席月皎。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衣着普通,尖脸颧骨突出,huáng褐斑叠在细纹上,面相生得实在称不上和善。
席月皎完全没想过医院这里还有个闻靳深等着,想起自己方才在车上和闻时礼说的那些殷勤话,一时面上一热有些难为情。
哎,但愿闻时礼不要主动提起让人难堪。
可惜事与愿违。
闻时礼懒散地笑着对闻靳深说:“我给你说,刚刚阿姨说要把那小东西嫁给我,说什么真的能嫁给我的话,那真是谢天谢地,我真的信了。”
“......”
好家伙,真的不给人一点儿台阶下。
闻靳深没有理会他的话,目光淡淡地扫过神色尴尬的席月皎,只说:“我去叫医生拿手术书来签字,等我。”
席月皎忙应着说好,态度殷切,全被闻时礼看在眼里。
闻时礼懒懒地坐进长椅里,手搭在一边扶手上,长腿jiāo叠着,悬在空中的那只脚尖正对着闻靳深的背影,虚虚点了两下:“阿姨。”
席月皎:“阿?闻律师您请说。”
闻时礼笑着偏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要是我和闻靳深选一个的话,你选择把女儿嫁给谁阿?”
“这——”席月皎一时没回答上,确实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其实嫁给谁都无所谓对吧?”闻时礼笑着剥下席月皎的伪善面具,“你想的是,嫁给我或者是闻靳深没所谓的,主要是嫁给“闻”这个字,到时候你就能肆无忌惮的捞钱了对吧?”
席月皎收起笑容,脸色青白不定,难看至极。
一切目的掩在躯壳下尚有说辞,但只要被拿在台面上来讲的话,未免就有失体面,反而会直白得叫人一时难以接受。
他说的,正是席月皎想的,但一般人不会直接说出来,可见他不是一般人。
很像那个令她厌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