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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将外套随意丢到病chuáng上后,闻时礼一边解开袖扣挽袖子一边低笑着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小千岁。”

  时盏:?

  千岁,小千岁,这是她的小名,只有时京一个人这么叫过她。

  时京告诉她,在她一周岁抓周时,面前的盘子里摆着毛笔,花生,新钞,锅铲,算盘等等,数十种物品,可她偏偏一样都没抓,就连手都没往盘子里伸去。

  而是,一把薅住了旁边的一盆千岁兰的叶子,小名也由此而来。

  当时得周围人哈哈大笑,她也嘻嘻笑。

  笑了吗?

  时盏记不得了,这都是时京告诉她的。

  自她记事以来,自己就很少笑过。

  眼下“小千岁”这个名字,从除时京外的第二个男人嘴里喊出来,像是误入迷津,又像是困于梦魇。

  时盏恍惚了好半晌。

  隔了很久。

  时盏看向闻时礼冷声道:“你调查我?”

  闻时礼像是连敷衍的解释都懒得,很欠打地笑着说:“算吧。”

  时盏又沉默了好一会,冷了口吻:“有意思吗。这样真的很无趣。”

  闻时礼挽好袖子,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没接话。

  时盏皱眉,二度发问:“要是一个人不经过你允许私自调查你,你心里会觉得舒服?”

  闻时礼又笑了一声。

  时盏心情欠佳时,谁在她面前笑,她就想上手照脸给谁一拳。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闻时礼笑着看她,然后懒散地张开双臂,仿佛在向她展示自己:“我这人没什么好调查的,就这样儿。”他微顿,补了句,“能给你看的,都给你看了。”

  时盏冷脸甩一句:“谁稀罕看你。”

  却不得不说,闻时礼这人时常下作坦dàng到令他人无措的地步,一看他就明白他这人真的打心眼儿里坏。

  但他活得比谁都自由,无畏任何目光,只忠于取悦自己。

  闻时礼习惯她的冷脸,用脚提了提李航:“起来,你走。”

  李航这才停止磕头,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去的脚步踉跄又快速,逃一般,像要远离地狱和恶魔。

  病房里一时静下来。

  闻时礼点了根烟,懒懒地一屁股坐在病chuáng沿上,单脚支着,左边鞋尖点地叠在右边鞋背上,是个很放松随意的姿势。

  时盏真是懒得再看他,冲闻靳深抬抬下巴说:“让他走。”

  闻靳深总有种被当佣人使唤的错觉,但他还是很顺从地到闻时礼前面开口:“小叔,你该走了。”

  闻时礼从不会是个听话的人,笑着:“我拒绝。”

  时盏真是头疼,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用手撑着额头闭了眼。

  “小叔,”闻靳深修长的指落在chuáng尾护栏上,握了握又松开像在斟酌用词,“我真搞不明白,那么多女人你非缠着盏盏做什么,闲事未免管得太宽了。”

  闻时礼直言:“对我来说,她的闲事都不是闲事。”

  闻靳深抬手示意:“打住,别和我说这些。”

  “还有——”他的语调放沉,视线与男人对上,“现在盏盏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尽可能离她远一点,传出去像什么话。”

  闻时礼手指轻点烟身,抖落一截烟灰:“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所谓闻家的脸面和名声,那些都与我无关,毕竟,闻这个姓,我要不要都无所谓的。”

  没人能选择出生和父母。

  如果给闻时礼一次机会,他会像电影《蝴蝶效应》里的男主人公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回到母胎时期,用脐带缠死婴儿时期的自己。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这个时代。

  这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时代。

  而是最坏的时代。

  “你就这么不屑?”闻靳深俊眉微蹙,“所以连爷爷七十大寿都不肯出现,你知道他老人家等了你多久吗,那天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闻时礼忽略掉后半段话,肯定前面一句:“对,就这么不屑。”

  一下子。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周围骤冷。

  恰巧,有人敲门进到病房,是名年轻男子,闻时礼的私人助理,叫孙驰。

  孙驰礼貌地朝闻靳深和时盏点了点头,然后到闻时礼跟前说:“闻律师,下午两点您的有个案子开庭,需要您到场。”

  闻时礼嗯了声,将烟头踩灭在脚底。

  “等会儿。”

  孙驰就服从地等在原地。

  在闻时礼的手底下做事,要不问理由的绝对服从,让往左就绝不能往右半步,孙驰拿捏得恰到好处,服从性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时盏倚在沙发扶手上阖目休息。、

  倏地,头上一重。

  时盏睁眼,抬脸,看见闻时礼高挺的身躯近在眼前,他正用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笑眯眯地:“小千岁,我下次再带人来给你磕头,让他们给你喊一句“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