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许明珠又有幸见了朱启明几面,虽然是隔着人群,隔着一段距离的,但目力极强的她还是清晰的见到了朱启明的容貌,优雅不失霸气的举止,还真有一国太子的风范呢。暂时的,许明珠还不能对朱启明下手,但在朱祺文展开行动,利用朱祁哲搅浑皇族局势,兴风作浪后,就可以从朱启明身上下手了,他这个储君一倒,众皇子之间的争斗肯定更为激烈,到时候,便是朱翎赟也无力回天了。
“可惜了那么一个妙人,偏偏生错了人家。”许明珠抿下一口泉水后,惋惜道。崖溪风坐在许明珠的对面,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做的事都太大胆了,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放肆一把也无妨,重要的是结果。
朱启明可不知有人为他的身世感到遗憾,这会的他正在为任婉婉画眉,四周伺候的丫鬟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一幕。任婉婉有些无奈,在朱启明画好眉后,轻推了他一把,道:“快进宫吧,堂堂一国太子终日沉迷画眉之乐,传出去,怕是要招人话柄。”朱启明放下画笔,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四周,道:“谁敢乱传?”
话音未落,四周候着的人全都跪了下来,任婉婉不赞同的看了朱启明一眼,朱启明摸摸鼻子,老实了。朱启明离开后,任婉婉坐在铜镜前,看着他精心描过的眉毛,心里有些甜蜜,却又有些难言的不安,嫁入皇家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是年少情深,时间久了,也终究敌不过含苞待放的新人,却没想到成亲后,朱启明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那般爱惜她,疼宠她,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若是可以,她自然愿意和朱启明一生一世一双人,奈何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正处新婚三年之期,他独宠她一人,满朝上下都不会说什么,但三年一过,她有子还是无子,都得主动给朱启明纳新人。
朱启明便是拒绝,也顶多能坚持个一两年,就算他能抗争到底,也只限于他身为太子的时候,一旦他登上高位,坐上那把龙椅,一切就不同了。所以,任婉婉感激朱启明的情深,也愿意回以真心,尽好做妻子的本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会记着他这段时间的疼惜爱护。但纳新人什么的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赶快为他生养孩子,有了孩子,他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她也更有几分底气。
想着,任婉婉的手忍不住搭在了小腹上,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还自愿放弃嫁人发誓一辈子伺候她的大丫鬟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子妃请放心,您福泽深厚,独承太子雨露,想来再过不久就能闻得喜讯,叫天下万民都能沾染喜气。”
任婉婉一笑,若真是如此,自然最好,能为心爱之人孕子是她的福气。
气氛正好的时候,任婉婉忽然心口一疼,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大丫鬟赶紧去叫太医,但太医给任婉婉诊脉后却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更有了意外发现。任婉婉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医,“这,这疑有喜脉是什么说法,到底有还是没有?”大丫鬟是个急性子,若不是碍着太医的身份,都要揪着他的衣领问话了。
太医也很无奈啊,又仔细把了一下脉,问了一些情况,这才道:“许是月份还小,加之太子妃身体底子较弱,时有以药膳进补,影响了脉象,事关皇嗣,下官不敢妄言,半月后再诊一次,大概便能诊出确切结果了。为保脉象不失,这半月里还请太子妃放宽心思,莫要忧思过虑,更不要沾染药物香粉一类不妥之物。”
闻言,任婉婉有点失望,但到底太医没有把话说死,不过半月,她还等得起。
大丫鬟则是一脸“我家小姐有喜了”的欢喜样,竟是笃定了任婉婉这是喜脉。
皇嗣一事不容轻忽,为免空欢喜一场,任婉婉下了严令,在太医没有确切的结果出来前,任何人不得透漏半点消息,违者全家灌哑药发卖。能够在任婉婉身边伺候的人别的不说,忠心都是一等一的,自然不会乱说。大丫鬟便是笃信任婉婉有了,也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免得有个万一,害得她的主子陷入不堪的境地。
任婉婉躺在床上,双手轻搭腹部,若是真的,她可就得偿所愿,心想事成了。
此刻,朝堂上,朱翎赟坐在龙椅上,耷拉着眼皮,一副懒得理会百官的样子,不是他轻慢朝政,实在是这些人太过难看,为博州案争得面红耳赤不说,还动上了手,都是正经科举入仕的官员,自幼受先子百家文化熏陶,怎么一把年纪了竟学起了市井无赖?朱翎赟倒是能气定神闲的无视厮打在一起的文武百官,朱启明这个太子却是目瞪口呆,他参政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啪——”不知谁气急了扔出了一只鞋子,却没有扔中想扔的人,而是直直的拍中了朱启明的脸。这一下,撕扯在一块的百官瞬间停了手,你看看我我望望他,全都默契的分开,整理衣摆,戴好官帽,嘴里还说着什么“真是有辱斯文”。
朱启明顶着脸上的鞋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知犯了大错跪在地上的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朱翎赟这会已经坐直身体,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那个胆敢拿鞋砸他儿子的混蛋,正要说什么,就听得七皇子朱其云高声说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朱翎赟有些不悦,但朱其云很少在朝堂上发声,难得站出来一次,姑且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好了。朱启明也有点好奇,朱其云不是鲜少在朝堂上发声的吗,这会却是要参奏什么?朱其云站出来后,向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朱启明,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儿臣要参任家二房嫡公子包揽诉讼,强抢民女,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