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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措手不及,父与子

  六皇子府后院,朱祺文逗着他最宠爱的一只雀鸟,眉眼微弯,嘴角上扬,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会,朱其云应该按照他们的计划站出来参任家一本了吧?

  想起昨日朱其云派人传来的信上写的内容,朱祺文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竟难得的为朱其云担忧了起来,只因他是真没想到朱其云能够做到这一步,竟选择亲身上阵,而不是指派一枚棋子打前阵。须知无论这事最后如何收场,也无论最终得益的是哪一方,朱其云都绝对落不得好,朱翎赟会为此事而迁怒于朱其云。

  日后,不管朱其云说什么做什么,朱翎赟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他,认为他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可以留用的儿子。这对朱其云来说,将是重大打击,一个在帝王心里留下疙瘩的皇子,未来再如何,都只得凄凉二字。朱祺文不明白朱其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辅助他夺取太子之位吗?可若朱其云用心不良,另有目的,暂时的,朱祺文还想不出他这么做能够为他自己带来什么格外的好处。

  “罢了,这个情,我承了。”朱祺文低叹一声,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朱翎赟厌恶他,忌惮他,连参政的权力都不给他,以致于他成了手足间的笑话,但很快的,属于他的一切,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上,不管朱翎赟对此是持何种态度。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私底下的时候,任婉婉的陪嫁大丫鬟都是唤她“小姐”的,以示亲近之外,还能安抚任婉婉的情绪,告诉她,便是出嫁了,母家也依然牵挂着她。看着大丫鬟关心的目光,任婉婉微微一笑,却不知该怎么说,只因她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太医说她疑似有了喜脉后,她的心就一直跳得很快,难言的慌乱萦绕心房,让她挣脱不得,排解无能,却又总感觉自己是疑神疑鬼。

  大丫鬟不能过多的揣测任婉婉的心思,见她皱着眉头,一副烦躁难安的样子,想了想,提出扶她去花园走走的提议。任婉婉也觉得出去走走会好一点,便在大丫鬟的搀扶下去花园赏花,看着园中姹紫千红的灿烂景象,任婉婉却越发的焦躁了,莫名的想到一句话“繁花灼锦烈火烹油”,她这是怎么了,竟这般胡思乱想?

  任婉婉实在是焦虑难控,没心思赏花了,就回了房,然而她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通传声,说是宫里来人了。若是往常,任婉婉一定会精心打扮一番,面带笑容的迎接宫里来的人,因为来人多半是传朱翎赟的旨意给朱启明恩赏,或是给她赏赐。可这一次,任婉婉却有些不安,总觉得一会发生的事不会是她想要的。

  “跪下接旨吧!”来传旨的太监不是任婉婉熟悉的人,言行举止透出来的怜悯不屑,叫任婉婉越发的慌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这般恐惧?

  等任婉婉忍着心内恐惧听完传旨太监宣的旨意后,整个人瞬间被冷汗打湿,不敢相信的抬头,“这,这不可能,哥哥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绝不可能。”

  “你放肆!”朱翎赟气怒交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朱启明,左看看看右看看,抄起面前的奏折就朝朱启明砸了过去,朱启明不闪不避,就这么直直的受了一击,叫奏折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朱翎赟没想到朱启明竟然不躲,看着他脸上渗出的血迹,顿时有些后悔,人也冷静了下来,想要上前关心朱启明的伤势,又在想到朱启明之前说的话时拉不下脸,又气又悔之间,索性一甩袖子,怒道:“滚!”

  “儿臣跪请父皇收回成命!”朱启明不是不知道在朱翎赟生气的时候,自己最该做的是退下,待他冷静,再想办法为任婉婉求情,但朱翎赟已经下旨废了任婉婉这个太子妃,被废弃的皇家女子不是被送到尼姑庵青灯古佛一生,就是归家后不幸死于“急病”,他此生只爱任婉婉一个,又怎么能眼看着她落得这个下场?

  便是日后他想到办法把任婉婉再接回来,一个曾被废弃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次成为他的妻子的,若不能让她以妻子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他曾经的誓言又有什么意义?何况他最担心是在他想办法把任婉婉接回来的时候,任婉婉就先一步的死于“急病”了,这是他不能也不愿接受的,所以,他要为她争取到底。

  朱翎赟看着朱启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死磕到底的倔驴样,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任婉婉再怎么重要,也不过是一介女子,没了她,还有别家更有资格,才貌更佳的贵女,怎么朱启明就偏偏认了死理,只要任婉婉一个?

  任家二房做出了那么丑陋,那么骇人听闻的脏污事,带累了整个任家的名誉,更严重的损伤了任婉婉的名声,行事胆大妄为,草菅人命的任二公子又是任婉婉的亲兄长,关系亲近,便是任婉婉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也没有参与过这些恶心的事,身上终究是有了污点,一个母家有罪,名声有损的女子是绝不配太子妃之位的。

  更何况任家本是清流代表,成国文人的向往,如今闹出这样惊天的丑闻,落败只在一夕之间,任家落败,名誉不再,沦为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这样一个妻族不但不能给朱启明助力,反而还会连累朱启明的名声。朱翎赟一向以朱启明为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朱启明这个太子被任家牵连,从此有了污点?所以,朱启明恨也好,怨也罢,任婉婉都不能再留了。

  “朕问你,你是非要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你的父皇,你的父亲吗?”朱翎赟深吸一口气,盯着朱启明的脸,朱启明抬头,有些挣扎,但还是攥紧拳头说出了心里话,“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什么,现在只求您能饶了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