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好。”沈听澜扶正江诉声的肩,叫他重新抬起头来。他看着他明亮有神的眼睛,又笑一下:“行吧,答应你了。”
江诉声闻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喜悦,像买彩票中了千万大奖,高兴得手足无措,慌慌地抱住沈听澜,又很快松开。
如果沈听澜排斥这个动作,江诉声就可以用“真心话大冒险”的名头来解释。
这个游戏,成了他的伪装色。
沈听澜并不排斥江诉声,也抱了抱他,问:“那几个孙子要你和男的搞多长时间对象?”
江诉声想回答一辈子,又怕露馅,改口道:“半年。”
“噢,半年。”沈听澜念了一句,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这个荒唐的游戏能时间长一点。
预备铃响,他们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听澜把江诉声给的五百块钱仔细夹在《边城》的书页里,那一页写着:
“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第19章你的江江
这几天降温,大风卷着细小的沙子,chuī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听澜衣服穿少了,冻得直流鼻涕。他有带感冒药,吃了几天,更严重了。周末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起chuáng,江诉声叫了三遍才肯睁眼。他从chuáng上一坐起来,就感觉头疼得发昏,四肢沉甸甸的没力气。
沈听澜记得今天还要坐车去隔壁学校考试,慢慢吞吞的钻出被窝,像蜗牛钻出了壳。
其他人都去洗漱,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诉声坐到沈听澜chuáng边,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后松了一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沈听澜:“你穿我的。”
“你呢?”
“我穿你的呗,反正咱俩衣服差不多大小。你今天去考试,我没办法跟你一块儿,你穿我的衣服,四舍五入,等于我陪你一起去了。”
“你从哪学来的油腔滑调?”沈听澜嘴上嫌弃,但是手反应得比脑子快,说着就把江诉声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这件外套是黑色的,看着沉,穿上后却意外地轻。柔软的面料上残存着另一个人的体温,温柔得像水一样。
“怎么油腔滑调了?”江诉声拿起沈听澜的外套穿好,凑过去悄声说,“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那你先让开,你男朋友要下炕了,别挡着。”沈听澜弯腰去系鞋带。
江诉声蹲下来,伸手戳戳那件黑色外套的衣兜:“有东西给你,等你上车之后再看。”
宿舍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沉的。沈听澜系好鞋带,左手搭在膝上,右手托着腮瞧江诉声。江诉声也在这时候抬起眼,两人目光相碰,如同两股充满活力的水流相融,不分彼此,一起奔向远方更宽阔的江河。
忽然有风从外面chuī进来,紧掩着的两副窗帘瞬间飘起,晨曦趁机跃进屋子,映亮了他们的脸容。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不说话,便十分美好。
“老江!澜哥!你们还洗不洗脸了?一会迟到了别怪兄弟没提醒!”杨晏端着个脸盆跑进门,猝不及防地撞见这幅场景,愣了几秒,“不是?两位磨磨蹭蹭的gān什么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猜谜吗?”
“没gān什么。”江诉声急忙站起身,拿上洗漱用品往外走。
“没gān什么。”沈听澜跟在他身后。
杨晏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又喊:“等会儿,你们衣服怎么还换着穿了?”
“他衣服暖和,我感冒了。”沈听澜敷衍一句。
“嗯,我衣服暖和,他感冒了。”江诉声附和。
杨晏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出了宿舍门。
周日不用跑操,大部分学生都在老老实实背书。教室里头的空气不流通,闷得沈听澜有点透不过气。他一个喷嚏没打出来,鼻头突然“发酸,憋出好几行眼泪。
沈听澜从小感冒就爱流眼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头几天上课时把数学老师吓一跳,还以为他做不出题急哭了,后来解释好久才说清楚。
这一下,沈听澜感觉更难受,越发想睡觉。然而抬头就是老师,闭眼就是一棍,只能熬着。他和李煦还有老八要去隔壁中学考试,需要早走,三个人提前去了食堂吃饭。
外面还刮着风,像小针一样扎在人的皮肤上,沈听澜缩缩脖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李煦见他脸色难看,关切问:“沈听澜,你不舒服吗?”
沈听澜感觉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两次太阳xué一跳一跳地疼。他缓缓神,拍了下李煦的肩膀,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