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双拳紧攥,目露厉色:“泼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不知悔改!”
“臭要饭的!要讨饭到别处讨去!别在老娘家门口,添了老娘的晦气!”踢了乞丐一脚,那女人仍觉得不解气,竟从门后拎了个粪桶出来。
眼看那一桶粪水就要兜头浇在乞丐身上,姬丹手握暗器,蓄势待发,不料荆轲将她的手一拦,自己抢先一步将手中石子飞出……
秽物还没倾倒下去,那泼妇自己就被石子打得往后一倒,手里的粪桶也跟着翻了,臭烘烘的粪水直接倒了她一身!
终于出了气,姬丹心里舒坦了许多,便和荆轲一起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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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时恰逢饭点,刘氏夫妇朴实淳厚、热情好客,做了好些美味佳肴。
刘婶似乎很喜欢姬丹,总是招呼她多吃点,又忙不迭用眼神示意荆轲。
荆轲刚开始不明所以,在第三次收到刘婶的gān咳以及刘大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时,才明白了七八分。尽管对于老两口善意的误会感到无语,但他也不好继续装糊涂,便伸筷夹了个鸭腿送进姬丹碗内。
姬丹忍不住打了个嗝,抬头看看两位老人家投来的殷切目光,又低头瞧瞧碗里的那只鸭腿,禁不住默默叹息……盛情难却,可她真的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寻常百姓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而规律,晚饭后不久,两位老人便洗洗歇下了。
荆轲白天得空购了几味药材,借了屋主家的瓦罐熬了汤,待晾温后便送去姬丹房里。
他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端着药进去。
房里点着两支蜡烛,姬丹坐在榻边,外袍与鞋袜依旧穿得齐整,没有一点睡意……并非因为疾患未愈加上忧思过度而失眠,实则是她根本不曾这么早休息过。
荆轲将药汤轻轻搁桌上,面露难色:“你的风寒后遗症老不见好,所以我在药里加了一点疏肝发散的huáng连,苦得很……回来时急了些,忘记买蜜饯了。”
蜜饯?敢情他这是把我当小孩儿了吗?
看着对方极少表现出的目光闪烁、一脸为难又内疚的样子,进而不由得联想到他以前那副不知被青莞吐槽过多少遍的面瘫脸,不知为何,姬丹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荆轲比过去鲜活生动了许多,甚至有点儿……可爱?
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姬丹竟莫名扬起了嘴角,荆轲被她的反应搞懵了,茫然地看着对方说了句“无妨”,然后拿过碗开始喝。
然而,姬丹只喝了一口便后悔自己大话说得太早了,这药真的苦到家了……而且苦中带着涩,涩中透着酸,酸中又满满含着苦,刚入口,药味就直冲脑门,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尽管从小体弱,可以说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可就算喝药成了家常便饭也不代表她喜欢苦哈哈的味道吧,更何况huáng连比一般的药绝对苦上十倍百倍!
才喝了两口的姬丹实在忍受不了,放下药碗缓了缓,抬眼时只见荆轲亦皱眉望着自己,大有不把这碗汤药喝得一滴不剩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罢了,良药苦口……我喝还不行么!
姬丹内心长叹一口气,毕竟从小到大药不离口,经验丰富的她知道越苦的药汤越要喝得快,最好如同壮汉豪饮一样一口闷……可惜,她做不到。最后,还是捏着鼻子憋着气将这碗苦得掉渣的药汁一鼓作气全部灌了下去,喝完后舌根都是苦味,眉心拧成了疙瘩。
姬丹被药味冲得脑子里晕晕乎乎,忽然眼前一抹明艳的橙huáng,定睛一看,荆轲手心里放着三个huáng澄澄、圆溜溜的枇杷,顿时惊奇不已:“哪儿来的?”
“刘婶家后院刚好有棵枇杷树,我便摘了几个。没有蜜饯,用这个代替也行……”荆轲怕她有顾虑,又说道,“待离开这里,我多付些钱就是。”
怎么不早说有枇杷啊?!蜜饯太甜,腻得很,哪有枇杷好吃!
许是嘴里太苦,姬丹二话不说便要接过来。
荆轲并未给她,只说了句:“我来。”说罢,先挑出一颗最大最圆润的,用袖子擦拭gān净,认认真真地开始剥。
怔然地看着那习惯了执剑厮杀的手小心翼翼地揭开金huáng的果皮,露出里面白嫩细腻的果肉……姬丹倏然意识到——在她最初的那些暖融融的记忆里,曽有那样一个少年爬上高高的树顶为她摘下那金灿灿的果子,同样亦是那个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少年,抹去她腮边被吓出的泪花,亲手剥了一个递到她面前。
从荆轲手里接过枇杷,触及对方指尖的一刹那自己的手也沾上了些许汁浆,轻轻咬下一小口,唇齿间霎时溢满了甘甜的愉悦……继而恍惚想起嬴政小时候为她摘的那颗枇杷,印象中似乎并没有多甜,相反还有些酸,却让她一直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