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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夜谈

  陷入疯癫状态的马在道路上狂奔,到景侍卫砍掉两匹马的缰绳,让马车停下来这之间不到半刻钟。

  不过在马车里颠簸的薛蘅在这段时辰里着实难熬,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受到生命威胁,她的心中仿佛是过去了半个时辰那般久。

  好在薛蘅在马车里时有李嬷嬷护着,倒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在最初颠簸的时候撞在了车厢上,眼角如今有点浮肿,之后的那些碰撞因为有李嬷嬷护着,倒也不是很严重。

  护着薛蘅的李嬷嬷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她护在薛蘅的身前相当于是减震带,马车摇晃的过程中薛蘅不断的在她的身上碰撞,而她则是在车厢上碰撞,两道力量相加,她有种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的感觉。

  如今李嬷嬷已经浑身是淤青了,还有些地方的关节错位,行动起来巨疼无比,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也只能咬牙坚持。

  璎珞和马夫虽是没有生命危险,却也好不到那儿去。

  璎珞的腿被马车压了过去,大昭的马车是木头轮子,整个马车的力量再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腿上,再加上快速移动中的马车带来的加速度,两道力量相加恐怕有千斤之重。

  府里的大夫检查之后说,璎珞的小腿上的骨头已经有破裂的痕迹,能否恢复只能看天意了,即使日后骨头复原,也很大可能会变成了瘸子。

  马夫在地上不断的被碰撞、摩擦伤到了内脏,今后需要长期的静养并且还要不能从事体力劳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薛蘅和李嬷嬷在车板彻底裂开之前,马车停了下来,并且安然的离开了马车,受到的只是一些皮外伤,按时敷药过上几日就好了。

  薛蘅回到府里便通知了王长吏说,她的马车被人恶意做了手脚。

  王长吏随即便询问随行的侍卫详细情况,知晓了下响的时候有何等的惊心动魄。

  有人想要对薛蘅出手,他是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即派人连夜调查薛府中的马厩、马夫、门房,然后又将跟随在薛蘅身边的侍卫、马夫、李嬷嬷、璎珞都做了详细的审查。

  调查的过程中,王长吏没有放过任何一件小事,连他们这几日一天去上了几次厕所也盘问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并未有找到有何可以的地方。

  王长吏便将矛头指向了徐府,如今只有徐府既有动机也有时机。

  薛丞相书房。

  王长吏恭敬的站在桌案前:“丞相,属下已经细细的查过了跟随乡君出去的下人,他们并没有问题,卑职猜测可能出问题的地方是徐府。

  据马夫所说,乡君下了马车去到徐府里,他便在徐府门房的带领下将马车赶去了徐府的马厩。

  徐府的马厩中有不少战马,他觉着那些马看起来毛光油亮品种十分不错,觉得那些战马的血统比咱们府上的强。

  便将缰绳从马的身上取了下来,让两匹马与那些战马玩了一会,希望能让他们配配种,改善一下咋们府里的马匹血统。

  不过车厢和拉车的两匹马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据马夫所说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是否亲自派人去徐府内查看?”

  薛丞相沉吟了片刻,“你吩咐罗成来见我。”

  “这个时辰坊门已经关闭了”王长吏的嘴角抽了抽:“若是没有长安官府出具的通行证,被巡夜的官差捉住会格杀勿论。”

  薛丞相瞥了一眼王长吏:“你怕什么,我又没让你亲自前去,再说了此事需要你亲自出马吗?。”

  “是”王长吏心下了然,吩咐一位轻功高的侍卫便可:“属下现在就派人去通知罗成。”

  薛丞相挥了挥手,王长吏退出了书房,此事交给轻功好的刘大伟去完成正好。

  罗府。

  罗成已经歇下,躺在床上做起了春秋大梦。

  他忽然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周遭有生人闯入了,敏锐的张开了眼睛,执起一旁的短剑便精确的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有何目的”被打搅到了休息,罗成的声音很冰冷。

  “薛丞相此刻要见你”黑衣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便推开了罗成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现在?”罗成的眉头皱了皱,看着眼前的黑依然判断着此话的真假。

  心中想着薛丞相这是想做什么,他可是朝廷命官,落坊之后偷偷翻阅坊门出去,若是被巡夜的官兵发现了就得丢官印了。

  “你没有听错”黑衣人再次重复:“薛丞相让我传话给你,现在就要见你。”

  “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罗成收回了短剑,心中相信了此事,没有人会这么的无聊大晚上的来用这事欺骗他。

  黑衣人走出了屋内,罗成脸色阴沉的已经与墨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知晓,薛丞相如今腹背受敌,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薛丞相这些日子里过得不顺,却折磨他们这些人实在太过可恨了。

  罗成的视线落在枕头上,枕头里包裹了王七给他的信件,里面详细说明了他爹生前和薛丞相的在军中发生的摩擦。

  这些信件的书写日子,距离今天已经快二十年。

  纸张已经泛黄,并且捏在纸张上已经有脆响的声音,他选择了相信信件是真的,里面写的内容是真的。

  枕头里的信件是王七父亲,写给王七祖父的家书,王七父亲向王七祖父报告军中情况,定然会将主帅和监军以及副将谢太尉之事写进去。

  这些年来虽然他在薛丞相的麾下拜师学艺,但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对薛丞相存有感激。

  他知道天子一直视他爹为眼中钉,且薛丞相当年一直是天子最忠实的走狗,为了稳固天子的地位,薛丞相像疯了一样咬了不少人,又怎么会独独拿下他爹呢!

  罗成在黑衣人催促下,终于换好了一身夜行人,两人踏着屋檐,小心的退避着街上巡夜的官差,

  顺利的来到了薛府。

  薛丞相前院的书房里烛光还亮着,在没有月光的夜格外的显眼。

  罗成走在黑衣人的后面,知晓今夜薛丞相将他传来薛府目的定不简单,心中盘算着应对之法。

  “丞相,罗大人来了”黑衣人在门口通报。

  “你先进来说话。”薛丞相只吩咐了黑衣人走进书房,罗成依然独自一人在屋外候着。

  “丞相,有何吩咐?”黑衣人恭敬的站在桌案前,他在薛府里的地位低下,很少有与薛丞相说上话的机会。

  今夜能够在丞相的面前露露脸,日后便有机会将自己的地位向上提一提。

  “你去到罗成身边的时候,他的面上表情可有不豫?”薛丞相的手里执着笔,方才像是还在写着什么,

  黑衣人并不过多表达自己的意见,实话实说道:“罗大人面色毫无变化。”

  “我知道了”薛丞相点了点头:“去让罗成进来吧!”

  前院书房的院子里空无一物,没有花草树木的点缀,也没有可供人休息的石凳。

  罗成知晓前院书房很少使用,若是接待外人也会在前院的厅房里,心中疑惑时常将笑容挂在脸上的薛丞相,将他传到此处是想要做什么。

  “罗大人,丞相吩咐你进去。”黑衣人说完便离开了,他今日的任务便算是完成。

  罗成踏上了上书房的台阶,站在了屋檐之下,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书房狭小,灯光昏暗,书籍还散发着陈旧之气,但这陈旧之气并不是破败的象征,而是在富贵中增添了百年府邸的底蕴。

  “丞相,这么晚寻下官前来有何吩咐?”罗成站在桌案前,看着薛丞相。

  薛丞相放下了手里的笔,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今日小女在街上出事了,你可有所耳闻。”

  罗成听闻之后表情讶异,无论是否知晓也定会否认,薛丞相不等罗成开口继续道:

  “经过调查发现,拉车的马被喂了药,在它们的胃里发现了还没有消化完的药渣,车厢里的地板也被人刻意划开。

  老夫吩咐长吏查了一下薛府上的人,它们皆没问题,那出肯定是在徐府里出了问题。

  你与徐府来往亲密,来看看这是从马胃中取出来的药渣你是否认识。”

  罗成上前一步,执起了桌案上的药渣,将盛有药渣的杯子放在了蜡烛下,仔细的看了看:“丞相误会了,下官曾与徐小姐谈论过武艺,所以在徐小姐受伤之后去探望过她两次。

  不过这草药下官的确在徐府见过,具体的说是在徐家大小姐的院子中见过。

  徐小姐说这是北方一种会导致幻觉的草药,是北方巫师用来做法时常用的草药。”

  “你可能确定?”薛丞相慈爱的看着罗成,仿佛是在等着顽皮的儿子说出实话。

  “属下能确定”罗成再次仔细的看了看:“这就是北方的草药,丞相可以派人去徐府调查一下便知晓真假。”

  “你的意思是,能够确定徐府想谋害小女?”

  “下官不敢妄言,不过徐小姐在坠马之前,常常在属下面前因送子神医一事诋毁乡君。

  下官也不敢将送子神医内情告知徐小姐,所以便只好让徐小姐一直将乡君误会下去。

  徐小姐是在调查送子神医一事发生了意外,也许徐小姐会认为是乡君暗中派人做的。”

  薛丞相深深的看了罗成一眼,他总感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