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护卫先将椿象草揉碎,然后半蹲在地上单手把薛叔扶坐了起来。
另一只手捏住了薛叔的鼻子,薛叔片刻间嘴就张开了。
景护卫拿起一旁的椿象草眼疾手快的放进了薛叔嘴中,扶住下颚快速的向上仰。
薛叔喉结动了动,应当是吞下去了。
景护卫做完了这些,再次将薛叔放在了地上。
“三公子已经吃下去了,应当一会就会醒来。”说完就侧身蹲在一旁用清澈的泉水清洗手上残留的椿象草。
薛蘅无趣的坐在一旁的青石上,眺望山间的一闪而过的飞鸟。
“咳咳。”
薛叔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揉着脑袋晕晕沉沉的睁开了眼。
顿时感觉胃里翻涌流动,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心尖。
单手撑地坐了起来,四处眺望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外,发现一旁的薛蘅正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他。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薛蘅,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薛蘅捂着鼻子,嫌弃道:“你的嘴好臭,离我远一些!”
薛叔平日都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何时有人嫌弃过他身上有臭味?
拧着眉心对自己哈了口气,霎时间一阵恶臭涌进了鼻腔!就像是不久前吃了一份打屁虫一般?
一口气没提上,佝偻着腰,干呕了起来。
正巧看见了湖水中他的倒影,嘴角乌黑宛若中毒了剧毒一般,白皙的脸上满是污泥,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赤果身上,一张脸已瞬间红如猪肝。
顿时慌了,怒喝道:“薛蘅,你到底知不知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薛蘅伸手在面前扇了扇,悠然道:“你让小沙弥来告知我去你那儿一趟,我到了厢房之后看见你与几个男子赤果着上身交织在一块儿。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薛家的脸都会被丢光,只好让景护卫将你带到了出去,等你清醒过来。”
薛叔的药劲还没有过去,被椿象草刺激才醒了过来,这会是头昏脑涨,胃里恶心。
脑袋完全没法思考,只想回到家里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同时心中也担忧起了他的友人。
“我以后再和你算账,安排下人送我回厢房。”
薛蘅不动声色斜睨他,“小桃去赶马车了,景护卫得在这儿保护我,要回去自己回去。”
刚说完就传来‘哒哒哒’的声音,车夫驾着马车赶来。
“乡君让你久等了”车夫怕耽误了时间,匆匆赶来了,这会满头大汗拿手左右扇着风。
薛蘅洒脱道:“无事,难得见一次山间景致,正好可以赏景。”
景护卫走到一颗大树后,一只手提起身上捆着绳子,嘴里塞棉布的小沙弥,扔到了马车上。
薛叔瞪圆眼,“你...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绑架兰若寺的小沙弥。”
薛蘅将小沙弥的脸正对着薛叔:“你认识他吗?”
“你别转移话题?赶紧将小沙弥给放了,不然我……”
薛蘅见薛叔的反应,便知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小沙弥,彻底放下心来:“你又要怎样?去告诉监寺吗?”
原地留下了果着身上,呆滞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薛叔。
马车里就只坐了薛蘅和小桃还很宽敞,小沙弥被绑成蚕蛹躺在车厢里,也不会觉得拥挤。
“他交代没有?”薛蘅低眼瞪着小沙弥,如果不是有景护卫,今日的乐子可就闹大了。
小桃面露愧色,“不论是好言相劝还是严刑逼供,他都闭口不言,之后我便去找马夫了。”
薛蘅俯下身子,伸出中指和食指抬起小沙弥的下颚道:“你说的严刑逼供是甩巴掌吗?”
“是啊!我打得可重”小桃虽然天真烂漫,但从小她娘便告诉她得好好伺候薛蘅,她才能有个好前程,对于想要伤害薛蘅的人,小桃向来狠得下心。
说完又狠狠一巴掌甩在小沙弥脸上。
这一次用力极大,小桃感觉手都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之感,小沙弥的脸却无半分变化。
薛蘅无奈的看着小桃:“景护卫说了,这人是行伍出身,甩他几个巴掌就想让他招供,你是在故意羞辱他吗?”
“那乡君有什么好办法?”
“这人抗打用刑肯定不行,算了,见他一身腱子肉,应当会有男子喜欢。
我们就将他送进象姑馆吧!定能买个高价,卖来的钱财给你留着买胭脂水粉。”
小桃笑眯了眼,“多谢乡君”
小沙弥听见薛蘅的话,顿时躁动了起来,宛若一条垂死的鱼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薛蘅给小桃一个眼色,小沙弥口中的布条扯了下来:“一直哼哼唧唧做什么?老实点。”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这样有骨气啊~”薛蘅慢悠悠道:“那就不送你去象姑馆了,你好歹也有些武功万一将那儿的人打伤就不好了。”
薛蘅掀开轿帘对景护卫说道:“你将他武功废了裤子脱了,就扔在兰若寺门外。竟敢冒充兰若寺的小沙弥,兰若寺的僧侣自会惩治他。”
停下马车,景护卫一个人很快就将此事处理好了。
兰若寺后山的风波未停,又生风波。
寺庙正门处一大群围观的人,有寺里的和尚,也有前来祭拜的香客。
穿过围观的人群就能发现,台阶上躺了个果着下半身的小沙弥。
一旁还用碎石压了张纸条,上写:贼人冒充兰若寺弟子作恶。
兰若寺在长安城中地位超然,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
今日丢了这样大的脸面,监寺立刻将这事上报给长安太守。
此刻薛蘅也回到了府内,赶紧到了上房。
将今日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薛御史和江夏郡主。
“景护卫说那个小沙弥是行伍出身,看出拳的招式应当是宣武军所用。
小沙弥虽没有亲口承认,我相信景护卫的判断。
所以让景护卫扒了他的裤子,丢到兰若寺大门口了。
想必过往的香客、游人有不少都看见了这一幕,小沙弥的真实身份迟早会被查出来。”
此事牵扯到了宣武君,兹事重大,薛御史脸色阴沉:“此事不妥,你应该将小沙弥带回来。
长安太守调查此事,必定会闹的满城风雨。
迟早会查到你和薛叔的头上,又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薛蘅沉凝片刻道:“爹,你是不是担心小沙弥真是三哥派来的,三哥是真想对我不利?”
薛御史摇着头啧啧地道:“你与叔儿乃是亲兄妹怎会加害于你,更何况他绝对不会害了他的友人,看来是有人黄雀在后了。”
指节轻叩着桌面,顿了顿继续道:“小沙弥邀你去往后上山的厢房,你到了那儿就出现了果男。
传出去总归让人浮想联翩,暗中定是有人想要加害于你,我会派人通知长安太守低调处理出事”
入夜。
“咚咚,咚咚”
薛府的大门传来叩门声,门房打着哈欠取下了门坎打开了府门。
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来人,只有一股浑身散发着酸臭袭来,捂着鼻子道:“走走,我们这儿没有剩饭了,别家要去。”
‘啪’的一声,门房捂着脸。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薛叔。”说完便快速跑进了府。
门房呆滞站在门口,他的印象中薛叔一直是香气弥漫,何时如此邋遢过。
不过声音确实是薛叔,心中拿不定注意,赶紧通知了薛御史。
薛御史派下人通知了薛蘅,一块儿来到薛叔的院子,本来江夏郡主也在一块儿,但闻着薛叔走过的地方都散发着阵阵臭气之后,便转身回了上房。
薛叔院中的下人不停的烧着热水,又换了屋内的脏水出来。
薛御史站在庑廊上捂着鼻子,又对薛蘅责怪道:“蘅儿啊!你回来的时候若是带叔儿一块儿回来,他也不用弄出这副鬼样子”
“我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臭烘烘,只是衣裳比现在整齐一些。而且三哥只想去看他的朋友如何?并不想跟我们回府。”
“唉!这孩子就是任性”薛御史哀声叹气。
薛叔将身上的淤泥洗干净,穿上的新的衣袍之后,才来到了院中。
看见庑廊上的薛蘅,,薛叔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宛若恶狼见到了羔羊一般,还好景护卫及时出现在薛蘅身前。
薛御史扬手一巴掌狠狠拍在薛叔的脑袋上,怒喝道:“你现在脑子还不清楚吗?”
薛叔捂着脑袋,辩解道:“我怎么了?薛蘅今日害了常公子他们的前途,她心机颇深,我们家迟早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想当世人认可的风流公子是件很难的事,因为风流与下流也就一墙之隔。
常公子他们在厢房内叠罗汉的模样,怎样也跟风流扯不上关系。
那些个风流公子瞬间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薛御史无奈的摇头,事到如今了还被蒙在鼓里,又给了薛叔一巴掌。
“是你被人算计了,你妹妹今日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