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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旧事败露

  天子坐在龙椅上,睥睨着下方的大臣,他感觉平静了一些时日的朝堂,如今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今日的早朝似乎就要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结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薛丞相和众位大臣私下的交锋。

  一直未参与到方才薛丞相与王大人斗争中的谢太尉,又站了出来,上前道:“陛下,臣有还有事启奏。”

  “所谓何事?”天子再次揉了揉额头。

  垂眸看着殿内站着的文武百官就觉得头疼,大昭内乱才平息了没有几年的时日,朝堂上就又开始不安生了。

  今日的早朝时辰也太长了一些,往日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批奏折了,这会耽误了时辰,后面的事宜皆要往后推迟。

  况且说的也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又不是什么危机朝堂的大事,写在奏折里让他观阅不是一样吗?非要全部拿在早朝上禀报,若是一人说一件事情,等着百官说完恐怕太阳也快落山了。

  谢太尉如今要开始禀报事情了,方才没有参与到薛丞相和王大人之争的朝臣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说点其他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谢太尉禀报的事情却依然是要弹劾薛丞相,并且谢太尉弹劾的内容并不像王大人弹劾的那般是陈年往事,而是涉及到了人命的大事,并且还是最近这一年左右发生的事情。

  “启奏陛下,微臣接到线报说,薛丞相在一年前以天花之名铲除既异己。

  虽然是天子下令吩咐长安公府把守着疫病村,却因汉寿乡君想出了接种牛痘之法,所以薛丞相也顺理成章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长安城有几位寒门学子在文人中的呼声很高,却与薛丞相的政见不合,并且还常常写文章讽刺薛丞相,因此薛丞相便趁着天花之际,派人去到那几位寒门学子家中,将他们绑去了疫病村,并且不让任何大夫给学子们治疗,这些学子们便染上了天花死于疫村。”

  朝堂上的大臣再次惊讶的看着薛丞相,心中想着薛丞相是犯太岁了吧,这么多的事情被翻了出来。

  谢太尉的话还没有就此说完:“除此之外,薛丞相还以接触过天花病人为由,派人捉拿了不少平日站出来反对他的人,其中不乏朝廷命官家属。

  薛丞相派人带走时说的是短暂隔离,但在天花结束之后回到府上的人寥寥无几,想必这些没有回去的人如今已身首异处了吧。”

  薛丞相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松。

  谢太尉着实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事情他自诩做的还算是隐秘,如今却被谢太尉给揭露了出来。

  “薛丞相,此事你做何回答。”天子深深吸了一口,若事实真是如此,薛丞相的官运那就到头了。

  薛丞相沉吟了片刻,拱手站了出来:“我所隔离的那些人并非像谢太尉所言那般无辜,他们乃是确诊染上了天花不得不隔离。

  众所周知接种牛痘只能是预防染上天花,并不能治疗天花,染上了天花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事。

  若是那些人不采取手段隔离,一旦传染开了恐怕死伤的人数将会更多,那是人之所以最后没有回去,皆是染上了天花不治身亡,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谢太尉与薛丞相没有太多的私人恩怨,并不是有意要针对薛丞相。

  他的目的是查明此事真伪,还那些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便继续看着天子道:“微臣手中有一封信,这是受害者家属写下的联名信,她们日夜求神拜佛希望天子能还给他们家人一个公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微臣不得不禀明陛下。”

  天子身边的随侍太监,感受到了天子递给他的眼神,便去到了谢太尉的身旁,接过谢太尉手中的信封,然后又呈到了天子的手里。

  天子看了看信封,又吩咐身旁的小太监拆开,信封中一共有三封信件,其中一封的确是被薛丞相派人抓走之人的家属的签名,另外两封是一位名叫无崖子的文人妻子写的。

  天子执起了无崖子夫人写的这两封信,她倒是好奇女子写出来的信着墨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一开始他的脸色如常,随着浏览了更多的内容,捏着纸张的手便开始颤抖了,像是在克制着极大的怒气又或是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内容。

  诸位大臣不是没有见过天子动怒时的样子,他们知晓天子此刻隐忍不发的状态,要比怒拍桌子更为恐怖、可怕。

  薛丞相双手放在袖中站在大殿上,他也很好奇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便一直观察着天子的表情变化。

  此刻天子表现出来的异常让薛丞相的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天子看信的前后神色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信中的内容定是很重要。

  再次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天子放下了手中的信纸,抬起头深深的看了薛丞相一眼,他此刻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剑,可以一击之下便穿破薛丞相的心脏。

  天子身边的随侍太监宣布退朝,天子也随之走出了大殿,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大臣们。

  薛丞相感受到了大臣们纷纷看着他,这些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

  曾经他也是这样看着别人。

  正准备离开大殿,回到府里想想应对之法,一位小太监来到了薛丞相的身前,恭敬道:“薛丞相,天子有请。”

  薛丞相的心在此刻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跟随者小太监朝着天子平日里批折子的正宣殿走去。

  余下的大臣见正主已经走了,纷纷围绕在谢太尉身旁,询问道:“谢大人,那信封中都说了些什么,可否给我们透露一点呀,也让我们以后好能替天子分忧。”

  “老夫只是将信封呈给天子,并没有拆开观阅。”谢太尉的面色如常,丝毫不给众大臣猜测的方向。

  天子方才既然没有将信件的内容透露出来,想必上面的事情也很重要,大臣们也不好继续追问了。

  王大人和吴廷尉在一旁神色无比的轻松,若是薛丞相因为此事倒了,他们也不必在费尽心思的去收集证据了,他们在朝堂上的敌人也少了一位。

  两人压低声音小声道:“想必信封中的事情不简单啊!若是早知道谢太尉会来这手,咱们也不必着趟浑水了。”

  “谁说不是呢,方才天子看薛丞相的眼神,我觉着那可真是就地处死薛丞相的心都有了,看着就让人害怕。”

  “也不知道薛丞相是做了何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才会让天子如此动怒。”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便又勾着嘴角,相视一笑,在对方的眼里皆是看出了胜利的曙光。

  正宣殿。

  “微臣拜见......”薛丞相跪在地上。

  他的礼还未行完,就被天子扔向他的砚台打在了额角,好在只是从额头旁边擦过,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薛丞相皱了皱眉头,依然坚持行完了大礼,将心中的怒气也克制了下去。

  天子看着薛丞相到了此刻,依然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揶揄道:“薛丞相,真是好手段啊!”

  也是好狠毒的一颗心呐!这一句话在天子的心中回荡。

  “微臣不知陛下何意”薛丞相依然皱着眉头。

  “呵呵”天子随即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将无崖子妻子写的两篇痛骂薛丞相的信,扔在了薛丞相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

  正宣殿里还有伺候的太监,垂手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一幕,天子还是第一次这般不给大臣的面子,可见天子这一次是气急了,薛丞相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薛丞相弯腰在地上捡起了无崖子夫人所写的文章,粗略看过一眼,便道:“不过是一丧夫的疯婆子所写,做不得真,天子切勿听信了旁人的谗言。”

  天子再次冷笑两声,“朕觉得此事真的很啊!难怪当初朕三番四次邀请松直君出山辅佐朕,松直君皆是婉拒了我邀请,原来是你在背后拿松直君的妻子和儿子的性命威胁松直君。

  薛爱卿,朕与你年少相识,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一般,不论是朕登基之前或是登基之后朕都待你不薄啊!

  朕邀请松直君出山辅佐朕,只是因为松直君是治世之才,并无想取代你之意。

  而你就因为一点私心行如此之事,更过分的是你竟然还派人杀了松直君的小儿子,还一直给朕推荐二皇子取名为能,你的目的则是以求镇压松直君小儿子的冤魂。”

  关于松直君一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如今大昭也算是安稳,天子虽然心有不满,但还不至于动怒到失态的地步。

  真正让天子气愤的是,无崖子的妻子在纸上写着,薛丞相杀了松直君的小儿子后夜不能寐,便在坊间找到了一个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下做了一场法事,想要将松直君小儿子的冤魂给锁住。

  在做了法事做完之后,还得找一个婴儿,将松直君小儿子的名字送给这个婴儿,便能彻底让冤魂永世不得超生。

  巧的是,松直君的小儿子和二皇子,都单名一个能字。

  二皇子的能字,正巧是薛丞相提议的。

  此事天子是不得不相信了,薛丞相在天子的眼里已经阴狠毒辣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