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也没有要为难两兄弟的意思,并且她也知晓制作一件物什需要不少的时日,这二十台纺麻车怎么会全让王氏兄弟完成。
她又不是周扒皮,要榨干手下人最后一丝劳动力,倘若王氏兄弟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完成二十台纺麻车。
让他们二人去砍树砍够二十台纺麻车需要的木材,便能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水泥路已经竣工了,汉寿乡有大把的劳动力可以使用,王长吏会安排人协助你们,你们只需要教会别人能够独立的完成纺麻车的制作便可以。”纺麻车并不是什么秘密,西青会的人应当就不少,即使泄露了出去也无妨。
现在的人家为了能够节省银子,家里使用的篾器或是家具等物,全部是自家收工打造的。
对于制造物什自然是有一定的经验,并且纺麻车的制作在薛蘅看来也不难,找些汉子来应当很容易上手,学会的人多了那制造的速度便也快了。
二十台纺麻机七日内完成问题应当不大。
“是”王氏兄弟松了一口气,这个纺麻车确实不难,在家常做木活的人,依样画葫芦也能打造一个能用纺麻车出来,差距便是好用与不好用。
“下去吧!”钿花带着王氏兄弟便朝着王长吏的书房而去。
薛蘅靠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到时候麻布的定价如何,倘若太高了村民们定然是会有意见,若是太低了恐怕会连本钱都不够。
这倒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定县与汉寿乡的村民加起来也有不少的人。
最后还是决定交给王长吏去想!在其位谋其政,王长吏负责汉寿公府一切事务,她在背后给王长吏提供支持就行了。
……
如今确定了纺麻车的效率比用手搓麻快上不少,薛蘅便吩咐用手搓麻的两个妇人停了下来。
“葛大家的,张三家的,你们也来试试真纺麻车,可会使用了。”薛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纺麻车的旁边。
“我可以试试,应当是没有问题”葛大嫂做惯了搓麻的活计,手感已经练出来了,完全不需要用眼睛随时盯着。
方才她这双眼睛可一直看在纺麻车的运转,掌握到了一些操作方法,并且看着王大虎操作的时候也不觉得很难。
王氏兄弟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能将着纺麻车使用的如此顺手,纺出来的麻线质量也不输给她方才搓的这些麻线,但速度却快了好几倍,她早就想上手试试了。
倘若能够使用好纺麻车,那日后出麻线的速度快了还能多赚一些工钱。
葛大嫂自信满满来到了纺麻车面前,先在旁边的背篓中捻起了一团麻纤维,但这一上手就出现了问题,麻线纺出来还是纤维模样完全没有变化。
璎珞在一旁的提醒道:“葛大嫂,方才王大虎说了,麻纤维不能捏得太紧,你放松一点试试。”
“好的”这一放松却又出现问题了,麻线倒是纺出来了,但却松松散散肯定就不能用。
璎珞又道:“方才王大虎说的是不能捏太紧也不能太松,摇纺车的那一只手,还得随时注意左手中的麻纤维及时补充进去。葛大嫂,你再试试。”
“好”葛大嫂此刻没有方才的那般自信了。
上手之后才知晓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如今虽是初冬的天气,她依然因为紧张感觉自己汗流浃背。
心里嘀咕着这个纺麻车真不好学,还是用手搓麻要方便一点,懊恼方才为何要夸下海口。
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比之前更加细心了,再次经过了一会手忙脚乱,慢慢的掌握到了一点的窍门。
终于纺织出来了麻线,继续练习了一小会,纺织出来的粗细适中,质量也属于上乘的麻线。
虽是如今能够顺利的纺织出较为完美的麻线,但因为葛大嫂的肢体动作还没有形成惯性,并不是很熟悉整个操作过程。
她如今又上了一些年纪,新事物上手本就要难很多。
此刻是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不料,因为稍稍的走了一点神,并且手又有些不协调,将麻线给纺断了。
薛蘅在一旁看着葛大嫂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葛大嫂如此难以上手,也说明了妇人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熟练的使用纺麻车,即使现在制造好了二十架纺麻车,工人的效率不行也难很快的成批出麻。
“是不是觉得比用手搓麻还累?停下来歇会吧!”薛蘅安慰了一下。
葛大嫂擦擦头上的汗珠,若不是方才她看王小虎纺得又轻松又顺溜,她都要怀疑这个纺麻车的可用性了。
不过当着薛蘅的面她不愿意放弃,知晓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道长,让奴婢再试一次吧!我有信心能够熟练的使用。”
“你干得还不错的,歇会吧!”薛蘅再次安慰“这两台纺麻车,你和张三家的多练习一下,能纺的顺溜了就告诉小红。”
有时候并不是练习的次数多便能掌握技巧,只有不断的总结经验才行。
适当的休息一下再上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薛蘅看着葛大嫂已经陷入了死胡头,接着练习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
从巴陵郡修路回来的村民已经领到了工钱,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不少,可以安心度过这个冬日。
不过也会为来年活计担忧,现在汉寿乡的作坊中收人都饱和了,除非是有村民离职,否则是找不大工坊去上工了。
等来年春日他们将地种了之后还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事。
倘若不再继续修路了,那就断了钱财的来源了。
若是以前能租到别人的地,他们一定是安心将青稞种下去等着收获就行了,只要风调雨顺新的一年又能安然度过。
但现在汉寿乡有了作坊,很多人一年四季都在作坊做工,在作坊做工旱涝保收,无论效益如何一月结束便能领取到应当的银子,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们很满意。
往日里所以的村民都是过一样的苦日子,没有了比较自然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地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如今却不同了,就拿王管事来说,她原本也是吃不饱肚子的人,如今当了管事月月领的月钱都比他们多。
并且还能随意的使唤手底下的人,与一个小官已经没有区别了,村民们甚是羡慕。
心里也梦乡着一朝一日能够被王长吏看重,一跃成为某个工坊的小管事。
如今有了朝上走的机会,村民们自然也不不愿意过得比旁人差。
“你说咱们出来修路是不是亏了,虽然辛苦了几月赚了二两银子,但修路这活计这次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那些进作坊可是能长年累月的干下去。”
村民们吃了晚饭时辰还早,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旁拉着家常。
“你如果这样说,我们肯定是亏了,我倒觉着日后的事情谁有能说的准呢,在这并没有消息说日后不修路了。”
不过进作坊的人,除了几个管事,其他人一个月也才一百文到两百文左右,他们这次出去修路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日,最少都赚了快一两银子,是进作坊那些人快一年的工钱。
修路累确实是很累,但是他们并不怕累,怕的是再次回到当初那穿不上衣物,没有粮食吃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心里依然害怕。
“你这人,咱们都吃亏了,你怎么还不在意呢?日后的事情是说不准,你咋就这么的乐观。”
“这有甚,回家做豆腐做豆皮还不是一样的赚钱,豆制品作坊中又不出产豆腐和豆皮,咱们的豆皮在定康县还是很有的名的,每做一批出来就能赚到不少钱财,只要辛苦一点不比进入工坊的人少。”
他家人口少,干了这样就不能干那样,而且他还挺喜欢做豆腐,对他来说每日和家人在一块干活才是最高兴的事情。
当然做豆腐和豆皮的钱财比进作坊还多些,倘若想要持平那便要非常的辛苦了,早上很早就起来开工。
不过等他的儿女十二岁之后,他倒是准备将他们送到作坊中打杂,有了这些收入家里的日子便能轻松了。
“唉!也是,你家的豆腐做得不错,有的人就认准了你们家。可我家的豆腐不知道为什么品质总是不稳定时好时坏,做坏的时候卖都卖不出去只有自己吃了,我还是想进作坊,收入稳定并且还比较的轻松,工作一段时日还能休息一下。”
“再等等吧!修路的时候我曾经听薛管事和王长吏闲聊,王长吏说到造纸作坊要扩大规模,到时候可以进造纸作坊,那才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一人干活便能顶全家了。”
“你可当真?还有这般的好事。”
“王长吏说的应当不会是假话,而且我们修路的时候,还有一些穿着不怎样的书生向我们打听汉寿纸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汉寿纸这般受欢迎,定然会扩大规模。”
“那到时候我就不出去了,就留在汉寿乡等着进作坊。”
从东边过来一个和两人一起修过路的矮胖男子,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江流,王金汉寿公府又招人了,你们去不?”
江流抢先说话,“去当然要去,不过刘大哥,这次又是去哪儿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