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的心中渐渐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许是银笔书生当日是漏网之鱼,从十八莲花洞逃走之后再次被小蝶一家人救了。
然后又因为丢弃了粮食、珠宝任务失败,没有办法回去交差,只好在小蝶的家中暂时隐居了下来。
银笔书生乃是叛军里的头目,心里还想着要回去建功立业,但苦无出路心情烦闷,所以对着小蝶拳脚相加。
小蝶并没有将她的遭遇隐瞒席瑞等人,也感激席瑞的出现给了她新的生活,她不想再让席瑞和车薇因为她争吵,所以不想给席瑞添麻烦选择了独自离开,谁知席瑞就这样跟着她去了。
无论怎么想小蝶还是个诚实的好姑娘,可惜不是薛蘅想象中有心计能成大事的人,薛蘅对此颇为失望。
银笔书生也是个走狗屎运的,本来已经虎落平阳了,后在巴陵郡遇见了席瑞,席瑞是来自西青的贵公子众所周知,正巧又遇上了席瑞多管闲事,正好将计就计某得席瑞家产,将功折罪回到军营之中。
席瑞也挺倒霉摊上了这事,一片好心却将自己陷进去了,这让她想起了制糖人一事。
被碰了手指甲就打了军户一巴掌的欧雪毫发无伤,温柔安慰军户的席瑞和车薇却遭遇了噩梦般的一晚。
两人驾马行走在容郡的街头,看着挑着担子不断走过的小贩,四周店铺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挑选着商铺里琳琅满目的物什。
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现在的容郡要比前两年热闹了许多,听说有许多住在偏远山区的百姓,近来也搬到了容郡居住。
定康县也亦是如此,因为村民们相比前几年富足了不少,不少的外地人也想到定康县讨饭吃,导致如今的定康县想要找一个空缺的活计已经很难。
薛蘅看着憔悴的车薇,身旁就只跟着两个下人。
“我送你回去吧。”薛蘅牵着缰绳,侧头看着变化甚大的车薇。
车薇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走着走着,薛蘅发现并不是记忆中的路线,心里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猜到了一点便保持了沉默。
过了一刻钟到了一座普通的二进小院外面,车薇停下了马,已经到了她的院子外面。
车薇强笑了一下:“到了,如今我便住在这里。”
薛蘅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下了吗。
她猜的没有错,席瑞在益州买下的大宅已经卖了出去,看见紧闭的大门,也没有家丁看守。
“我记得席瑞的身边应该有许多护卫,这样小的院子能住得下?”薛蘅有些疑惑,纵使席瑞不再了,那些跟在席瑞身边的手下不会这么快就散了吧。
车薇落寞的垂下头:“是我没用,银笔书生要求的财物太多了,我为了筹够财物,无奈之下只能将大宅变卖,瑞哥哥的手下也在运送药材粮草等物,去到六安国的时候全部被叛军绞杀了。
叛军还想将我送去犒军,最后还是我的贴身护卫拼了命的护着我,才能逃出来寻求帮助。”
这样的处境确实凄凉,“若是席瑞得知你为他深入险境,他会很感动的。”薛蘅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非要和梁昭成婚,否则以她任性的性子肯定比这还惨。
“不,瑞哥哥会很生气”车薇红着眼眶乞求:“道长您一定要劝六安王放了瑞哥哥,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一个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贫道也只能尽量,至于六安王会不会放人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无论如何你得好好生活下去。”薛蘅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的心中对席瑞的生死其实并不报希望了,此事已经过去很久,倘若要放人应当早就放了,六安王定然不会留着一个没用处的人,或许已经身首异处!那一封书信不过是白写罢了。
告别的了车薇,回到了薛家大宅,薛蘅心里有很多疑惑要得到解答,便径直朝着薛老太爷的书房走去。
薛老太爷正在写着什么,抬眼看见薛蘅行色匆匆的样子,心里有点讶异:“是谁得罪我们洗月道长了?”
薛蘅先行过礼,然后开门见山:“祖父,外祖父是不是已经旗帜鲜明站在叛军一方了?”
薛老太爷愣了一下,“这到没有,根据我目前所掌握到的消息,只是和叛军有些勾结罢了,相比那些带领封地百姓一块进攻长安的王爷还不值一提。”
这一年以来,薛蘅大部分的时日待着太平的定康县里消耗日子,只是通过薛家大宅的来信得知外界的情况,了解的消息并不是很多。
车薇来找她的时候,告知六安王的事情她着实吃了一惊,同时知晓车薇定然不会拿这件事情来欺骗她,只是不明白薛老太爷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一件事情,为何就不告诉她。
便继续追问:“为何没有对我提起这件事情,我在定康县的时候还一直为外祖父的安危担心,若是知道他和叛军有勾结,我还担心他做什么?”
薛老太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本想是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但听见柳生县主在得知六安王的所作所为,便去到六安国痛斥六安王,六安王一怒之下腰斩了柳生县主。
我知晓你从小是个正直的人,心里担忧你会重蹈柳生县主的覆辙。
六安王是你们的祖父、外祖父,更是一国之王,他嫡出子女就有七个,重孙也有好几个了,好好过的你日子,不要掺和这些事了。”
薛蘅听明白了薛老太爷的意思,便是让她不要自不量力。
事实也是如此,她知晓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如何,六安王的想法她没能力改变。
世上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在书上得知,英明的帝王对待自己子女是宠的时候给星星给月亮,不宠的时候一句话说的不顺心那就斩了。
当时她就在想,既然是英明的帝王,能够善待天下的百姓,为什么还会这样残暴的对待自己孩子呢!其中一定有误会。
现在依然不明白这些事情,或许无论多么善良的人心里,依然有残忍的一面。
六安王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慈爱的祖父,对待他们这些小辈向来是很宽容,偶尔犯错也不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同时柳生县主也一直是他的宠儿,他竟然因为这件事情,说斩就斩了,丝毫不给生路。
六安王还只是个王爷,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待孙女也会如此的残暴。
薛老太爷看见薛蘅惊愕的表情,眉头微蹙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现在是战乱动荡的时期,同时对薛家来说也是难得的机遇,想要成大事那便不能拘泥这些小事之中。
薛蘅是他最喜欢的孙女,他对薛蘅有着很多的期望,薛蘅的心思不能停留在这些小事身上,更不能因为此事转牛角尖。
再次说:“我们薛家有私兵三万,你觉得现在的情况下我们薛家应当如何自保?”
薛家有私兵三万难怪薛丞相四处捞钱,这私兵可不像军户那般平日种地,发生战乱就去打仗,各府的私兵每日只管训练,吃穿用度全都由主家提供,武力很高并不是寻常的士兵能够比拟。
前一年叛军宫来攻打益州的时候,薛老太爷并没有将将私兵这一张底牌亮出来,定然是不准备和叛军结仇,也定然不会公然背叛朝廷。
“我觉得三万私兵保护好我们薛家便可”薛蘅给出了一个微妙的回答。
薛老太爷没有评价这一句话,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你觉得按照如今的局势,这场仗打下去结果会如何?当今的天会不会变。”
薛蘅思考了这件事,这场战乱无论那边获胜,结果依然会像春秋后期,周天子的威严已经不能维系时,各国之间撕破脸发动兼并战争,但情况会好与战国后期,大量的坑杀战俘一事,在这几年肯定不会发生。
“我觉得朝廷对各地控制会大不如前,祖父是怎么想的?”薛蘅将问题抛回去。
薛祖父思索了一会:“等着这场战争结束,定然会有无数的小战争爆发,最近天子越来越急躁了,甚至决定让各地大军全部驻守在长安附近,叛军所到之处让各地官员诸侯国各自想办法抵抗。”
“那各地官员还不直接让路?”薛蘅诧异,对于官员来说送点粮草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会与叛军动真刀真枪。
薛老太爷笑着点点头,继续执起笔,看着桌案上已经写了大半的文章:“你下去尝尝府中的肉罐头做的如何吧?咱们的私兵就快出发了。”
薛蘅按耐住自己惊讶的内心,这样说的意思是薛老太爷也想投靠叛军。不!或许是他也想当叛军为薛家谋取更多的利益。
薛家大宅中多了许多文韬武略的幕僚,少了许多前来陪薛老太君逗趣的亲友,显得整个大宅安静了不少。
薛蘅去到大宅中存放肉罐头的地方,看见一个眼熟的人。
吩咐身旁的人:“将那位公子请过来。”
璎珞走了过去:“席远平,洗月道长请你过去。”
听见席远平这三个字,薛蘅的思绪就回到了脑海中,“我记得你是席华身边的人,怎么没跟你的主子一块回道西青?”
席远平拱了拱手:“回道长的话,小人是又从西青来到益州了,这一批肉罐头便是家主和薛家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