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了相识度高的画像,追查并州那几位贼僧就会容易许多。
监寺正好见过贼僧又精通画艺,重担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努力的回忆着那日相见的画面,争取将几人面目上的特点都精准的抓住。
同时朝着禅房而去的小红因着也见过贼僧便得了薛蘅的吩咐,跟在了他的后面。
监寺对冒充脚夫的并州僧人只是匆匆撇了几眼,但脑海里并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无论他怎么回忆那天见僧人时的画面,脑袋里却无法浮现他们清晰的容貌。
好在有小红在一旁协助他。
他执起毛笔沾了沾墨盘上的墨汁,只能够大概勾出轮廓。
小红每张都仔细的拿在手里看了看,指出了其中几人的特征。
经过了几次修改、调整后几人的相貌大致的也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画像上的人,与小红记忆中的几人相差并很大,见过他们的人应当能认出。
监寺得到了小红的肯定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画像到了大厅里,小沙弥纷纷传阅着看起了画像上的人。
很快便有一位小沙弥认出了画像上的人,扬声道:“我见过这几个人,他们四日前装成香客的样子来过兰若寺,因着这几人捐了几锭银子的香油钱,所以我特地的留意了。”
众僧都目瞪口呆,贼僧还真是胆大包天作案之后还敢回来,也不怕当场被擒获了。
如今监寺也已经得知了偷运黄金一事,此事发生在兰若寺真是罪过。
便和罗成说道:“阿弥陀佛,也许在四日前他们就将黄金偷偷的给运走了,不过大人莫急,贫僧现在就写信给并州兰若寺,一定会协助大人全力追捕惠明等人,早日将他们缉拿归案。”
罗成知晓,如今虽已经查明了案情,但抓捕凶手却是最困难的。
惠明几人既然将度牒都给了别人,那就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打算,如今手里又有了黄金定是不会回来继续当和尚了。
手头上有了银两,恐怕会找个地方改名换姓买一片宅子,养几十个丫鬟过富贵闲人的生活吧!
罗成道:“有劳大师,不过这些佛像碎片我得带廷尉寺当做物证。”
罗成接到的命令便是来检查佛像里有没有黄金,至于缉拿犯人一事得看廷尉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如何做后续的安排。
再者此案还是由薛太守负责的,他还未正式上书到廷尉,请廷尉相助。
“罪过、罪过”监寺看着满地的狼藉:“大人带走便是。”
监寺此次除了写信说明惠明等人犯下的大错,还得请回鸠摩智法师给长安兰若寺的佛像。
碎掉的佛像内部连被梃木磨损过的痕迹都没有,很明显的能够看出这是并州兰若寺观摩打造出来的,并不是鸠摩智法师给长安兰若寺的佛像。
监视摇了摇头,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念诵着经文离开这让他看着就糟心的地方。
……
到了此刻也总算是搞清楚了黄金丢失的缘由,犯人也已经锁定了,剩下的便是捉拿犯人归案了。
罗成昨夜受了伤疼的一直都没有休息,方才又强打起精神审问了章平等人。
如今处理完了所以的事情,他的精神松懈了下来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薛蘅瞧着他疲倦的样子,便让刘侍卫将罗成扶到她的马车里来。
她透过车帘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象:“现在是太平盛世,如今进出城门只检查有无携带武器,惠明那些僧人想必已经离开长安隐藏下来了吧!”
罗成闭上眼睛本准备趁着回长安的时间打一个盹。
听见薛蘅在与他说话,只能再次提起精神,“他们携带着大量金银并不是那么的方便,这才没有过去多少时间是走不远的,乡君不必忧心。”
薛蘅掩面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不忧心!现在案子基本已经告破,犯人也离开了并州这就跟我大哥无关了!”
廷尉掌管大昭刑狱,每年大昭断狱总数都要汇总到廷尉。
廷尉正根据诏令可以逮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公大臣,还可驳正皇帝﹑三公所提出的判决意见。
罗成心想最后是有可能让廷尉负责捉拿惠明等人的。
罗成是廷尉左监专负责缉拿犯人,若能顺利抓获惠明等人入狱,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回长安的路途虽不远,但坐马车却也需两个时辰左右。
昨夜因着兰若寺僧人一直在追查黑衣人,不断的传来吵闹的声音薛蘅也未休息好,便在马车里闭了会眼睛。
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在璎珞的伺候下还用了些点心。
“你也用点吧!“薛蘅对罗成说道:”这是烧朱院做的羊奶鲍螺。”
今日一大早小红去烧朱院买的羊奶鲍螺材料齐全,做的也很精细吃起来一点膻味也无,味道鲜美入口即化,吃起来的口感与奶油相似。
烧朱院真是人才济济啊,不去开酒楼还真是埋没了厨师!
“多谢乡君”罗成素来都不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不过看着薛蘅期待的眼神,只好拿了一块吃了下去,“很好吃。”
“喜欢那就再多吃一个”薛蘅调笑着说到。
“多谢乡君美意”
罗成动了动身子微微扯到伤口,瞬间传入大脑里的痛感让他也清醒了不少,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腰间露出来的玉佩正好吸引了薛蘅的注意。
薛蘅看着玉佩赞叹道:“这块玉是紫青色的真好看,很少能够见着这个颜色的玉。”
罗成瞧见薛蘅的目光里有欣赏的神色,便将玉佩取了下来,递向了她的面前道:“送给乡君。”
“真的送我吗?”薛蘅十分欣喜,她不会鉴玉,外祖母送她那套血玉首饰也只是觉得好看,还是别人告诉她有多珍贵。
但如今也没有后世那般厉害的造假手段,想必玉也不会造假,顶多是以次充好罢了,这块玉颜色好看单看着也没任何的瑕疵,应当是块好玉吧!
罗成笑了笑:“真的。”
她见罗成态度不似作假,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还掀开轿帘将玉佩递了出去问骑马走在一旁的景侍卫:“这玉好看吗?”
景侍卫骑在马背上,认真的端详了片刻,“看着还行,就是这玉颜色太暗了不好搭配衣裳。”
“说的也对”薛蘅将玉佩收了回来,放下轿帘嘟囔道:“若是穿深色衣物就看不见这玉了,若是浅色的衣服也不适合佩戴这种深色的玉石,会显得很突兀。”
罗成在一看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忍不住纠正道:“这是翡翠不是玉。”
“有何区别吗?”薛蘅再次放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罗成也没了解过玉和翡翠之间的区别,这还是他小时候听他母亲说,他那时却因为年幼能记下的东西不多,又经过了这岁月的磨砺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只是简单说道:“翡翠比玉珍贵。”
“为何?”薛蘅刨根问底的斜睨着他。
罗成搜索了片刻他的记忆,最后还是没有回忆起什么有关的消息:“这还是听我娘说的,具体是为何我也不记得了,这块玉是我娘与爹和离,离开家的时候送给我的,我想应该是快好玉。”
罗成一直将这块玉戴在身上,他往日里还小怨恨她娘去过好日子为何不带上他?曾经对这块玉他是又爱又恨。
如今经历了的多他也释怀了,这块玉对他来说也没有当初的意义,如今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块普通的装饰品,送给别人也无所谓。
“瑞丽盛产玉石,既然是你娘送的,那肯定是好玉。”薛蘅认真说到,“虽然你说送给我,但这是你娘给你的有特殊的意义,我也不能白要,你开个价吧我买下来!”
罗成也不是个客套人,既然薛蘅都说开价了扭扭捏捏也不是他的性格,他也不客气道,“一千两银子。”
薛蘅在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翡翠,一千两银子这可是薛丞相的五个月俸禄啊!在大昭丞相的俸禄可是和皇后的俸禄相当。
对她来说还没有奢侈到花这么多的银子,买一块自己并不是非常喜爱的物品:“有些贵,我不要了”她还了回去,关于这个玉佩她还没有想到可以搭配的衣物。
同时罗成在薛蘅的印象中更立体了,这个朝代里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与后世这样的人都是闷骚。
看着老老实实的,心底里却贼黑。
罗成并没有接过翡翠,而是笑了笑道:“若是乡君愿意给我一只礼花棒,就当抵了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薛府正在研究火器没得到薛丞相允许,薛蘅是坚决不会将礼花棒交由他人拿去做任何的事,
况且罗成乃是武将,礼花棒对于他的价值也许会远远的超过一千两银子。
她半眯着眼眸,摇了摇头:“我不会给你礼花棒,因为你对我太不真诚了。”
“不真诚。”罗成不解的看着薛蘅。
“哼哼”她继续道:“上一次你明明是为了礼花棒才来找我下棋,非将我说的是棋圣在世一般”尤其罗成话语简短有力,眼神又坚定,很容易取信他人。
罗成也没觉得尴尬,只是说道:“乡君真较真”
他也一样较真,虽然当面不会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却会默默的记在心中,从这点来看他和薛蘅挺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