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好下饭,就在人们指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留言过日子时,府衙来人,带走了梅绿和....杨岑。
府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难道这事都就犯了什么大案?
顺天府也很悲催,本来跟丫头有个什么瓜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旁人传就传吧,也不会掉块肉,偏国公府竟直接递了状子,要细审梅绿一事。
先前国公府消息封得严实,众人各种猜测取笑。
有人说,只怕英国公很不得封了全天下的嘴。
有的以为这痴情女子早已魂归天外,叹一声薄情世间多男儿。
有的笑他府上素无规矩,好好的大宴,竟爆出这样的可笑事。
如今,国公府刚递了状纸,就像一石激起千层làng,不知到底怎生峰回路转。
讼师把状纸写的花团锦簇,让人落泪,杨岑虽不jīng通文章,也觉得他说到了自己心坎里——真正是冤枉啊!
顺天府府尹也不是个草包,京畿之地,多的是达官显贵,但治下又要分外清明,放的都是皇上的心腹,因此为官也向来有清名。
他看着国公府亲自递来的状纸,笑里有一丝玩味:“国公爷,您也想好了,既然要查,便不一定是按着您的意思了。我朝律法写的清清楚楚,若是上了公堂,就必定要有个结果。”
他在向杨大老爷暗示,他不会徇私。
杨大老爷书生意气一根筋,深信士可杀不可rǔ,正色拱手:“那是自然,请大人秉公办事,还小儿清白。”
更是还府上清白,他苦守了三年才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声哟,眼下全毁了!
顺天府府尹不置可否。
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说简单只为那个殉情的女子连死都没死成,还可尽问得,难就难在舆论全都倒向了梅绿,怎么判好像都是徇私,一不小心就会毁了他多年积攒的官声。
等府尹见了梅绿,心里才略松了一口气。这被告虽说不是面色红润,气定神闲——自然,换谁要上公堂定罪了,也不会这么没心没肺,至少周身没见什么伤痕,衣着也是整整齐齐的。
至于面色仓皇,神情萎靡什么的,府尹见得多了,便下意识忽略了。
他心里满意地点点头,这英国公府也上道,要是梅绿衣衫褴褛,动弹不得,显是刑囚威bī出来的,只怕会把别人本来就偏了的心更拉得偏没边了。
府尹惊堂木一拍,杀威棒一杵,别人还没怎么样,梅绿就抖成一团。
她家里在府里颇有几个肥差使,副小姐一般,没受过什么折rǔ。这会儿不管心里是惊是怕,是悔是怨,通通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只是怕得打抖,呜噜呜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事早就传遍京城,堂外挤得都是人,一半都想瞻仰一下这个传奇女子。
有人拉长声音:“噫——”,好像有点遗憾又好像有点不屑。
左看右看,实在不觉得那个乱颤像个筛糠一样的人,就是传说里为情舍生忘死的烈女子。
府尹没奈何,只能先问主告。
“你既然说她污蔑,有什么证据没有?”
梅绿犹存希冀,却不见杨岑往她那处看上一眼。
“回大人,梅绿时年十四,若说和我有私,至多也是在近一年,至少要见得了面,说得上话,才能说有私,大人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府尹抚了抚近日心力jiāo瘁被折腾到半百的胡须,点点头。
“众所周知,因为祖父去世,我家里守孝三年,直到今年五月才出孝。这三年中,为了方便管束府中各房,不致于生事,各人都去了jiāo际,尽量减少外出,凡是外出,一定得登记出入时间,原因,随从人数,去往地点,存在祠堂族老手里。因此我这段时间所有踪迹都能查得清清楚楚,大人可以翻看。”
杨岑去了往日的得意张扬,便让众人看得舒服一些,也就能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而这段时间,梅绿都在外院庄子里当差,和我从来不曾碰面,我府上各处差使征调以及花名册都在此,可来作证,请问这私情从何而来?”杨岑自觉为了这场官司,他几乎拿出自己全部的文采了。
府尹不傻,转了转脑子,就提了新的疑问:“那五月之后呢?据我所知梅绿做你房中丫鬟已有半年之久。”
“是,梅绿到我娘子房子时已经是七月,五月到七月间,我出城一次,是和谢府三爷赛马,有他为证,从没去往别处。梅绿在庄子上也是庄头女儿,不会轻易出来,即便我去了,或是仆人或是佃户或是我身边的人总有知道端倪的,大人尽可传人来问。七月时我大婚——便是此时,梅绿到我院子里,然而这四五月之中,因为七月落马断了几条肋骨,我一直在chuáng上躺着,直到月初才能自己站起来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