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舒动了动嘴唇,“殿下……”
“你又叫错了,该罚你。”戏谑的声音从耳边轻响,谢玉舒发现自己恍然躺在chuáng榻上,少年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支在他两侧,慢慢坐起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五官长开后原本的软弱可欺尽数褪去,扬眉挑唇相似的笑容却带上了几分肆意和杀伐,一手将谢玉舒的双手反扣在头顶,一手缓慢的从他脸颊上慢慢下滑,每过一处便带起一阵战栗,指尖在凸起的喉结处停顿,谢玉舒禁不住吞咽,喉结便上下一动。
“呵。”叶煊轻笑,指尖饶有兴致的缓慢划过一圈,然后俯身叼住。
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谢玉舒仰起了脖子。
他感觉有水滑进他衣领,抚过每一寸肌肤,在腰间流连忘返又轻又快的掠过转而复回。
他迷蒙的看着chuáng帐,忽而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的人影,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人影越来越近,身后的追逐喧闹瞬间远去。
那人回过头,一身的白衣变成冰冷的铁甲,手中斜握的尖刀往下滴着血,少年的身高不断拉长,那张脸逐渐长开,露出了遮掩不住的锋芒,令他觉得陌生又令他心疼。
少年好像看见了他,倏尔勾起唇角,眉眼弯弯,锋利尽数褪去,场景崩塌重建,视线倒转。
他睁开眼,看见高高耸立的槐树,树上坐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他伸出来,手心放着一枚血玉珠,乖巧无辜的笑着,低哑含情的声音瞬间将他带回chuáng榻上。
眼前的画面溃散,只有帐顶房梁,低哑含情的少年声音在耳畔轻笑说,“玉舒,来。”
……
谢玉舒惊醒,他猛地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了看黑漆漆的房间,骤然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梦里的时间、逻辑、场景尽数颠倒,在醒来的那一刻就慢慢碎裂拼凑不起来,唯有chuáng榻间脸红心跳的相触……谢玉舒捂着脸倒在chuáng上,中衣领口凌乱扯开,里头的肌肤已经红成了一片。
尽管梦到多次,谢玉舒还是不能释怀自己居然是跟叶煊……这么一比,他断袖了都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问题。
“衣冠禽shòu!”
黑夜里,只听见他低低的咒骂自己。
“咦,三公子今日起的好早。”负责院里洒扫的老仆是原先谢夫人身边的,后来谢翎辞官带着谢夫人归隐田野,谢家上下举家搬了出去顺便也分了家,这些腿脚不便利的老仆就都留在了相府。
再后来谢玉舒继任相位,大房二房都已经成亲有了孩子,在自己的府邸也过的习惯,就没有搬回来,偌大的相府只有谢玉舒一个人住,这些老仆也足够用了,便没有再招人手。
老仆看到谢玉舒开门出来,不免有些惊讶,还紧张的问道,“莫非今日有早朝?那我得去提醒其他院里提醒一声。”
近年来皇帝沉迷丹药,身体时好时不好,常常一月不朝,又或一天三朝,有时候心血来cháo要上朝宫里却没通知到位,导致官员们慌慌张张的还有迟到的。
先前伯阳郡主染了风寒,小郡主半夜闹得厉害,大公子哄到夜半才去睡,哪知那日皇帝觉得jīng神了,竟然辰时开了早朝,大公子没能赶上,三公子还被迁怒责备罚了半年俸禄。
眼看着老仆要去通报,谢玉舒赶紧喊住,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并无早朝,只是我昨夜看书晚了,未曾睡好。”
“原是如此。”老仆松了口气,又想起三公子及冠也有两年,府里却未添新人,不免打趣了句,“三公子还是尽早娶个夫人回来的好,府里大了冷情,有个人知冷知热的,再生几个孩子,齐全了。”
谢玉舒面露无奈,道,“某断袖满城皆知,还去求娶夫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老仆呐呐张嘴,“这、这不是公子的托词吗?”
“是也,非也。”谢玉舒如是说道。
此事还要从三年前他自庆州回来开始说起,谢玉舒回京是刚十八岁,在大理寺为官不足一年,破陈年悬案奇案无数,一时风头无两,成为京中才貌双绝的郎君,然后谢玉舒翻出了江南私盐案。
当初叶煊离京将梅花烙留给了谢玉舒,由此谢玉舒同huáng维仁接触也多了起来,江南私盐案涉及huáng家,他自然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发现了不少问题,比如定罪证据不足,证词模糊对不上,huáng维仁在刑部大牢受刑多年都未曾松口承认过,且抽丝剥茧调查发现,先皇后去世之前一直在查这件事,并且查到了一些东西。
谢玉舒不可避免的联想到陛下和淑妃,他自知涉及皇家密辛,到这里就不该再探查下去,可想到冯、huáng三族以内数千人,以及当时牵连查办的庞大官员数目,还是咬着牙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