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小崽子打开房门时,看到了眼前震撼的一幕——一只金色头发的不明生物正摆成大大的“丁”字形,趴在地上玩手机。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埋头练功的洛铭吓得不轻,抬头四目相对,他终于忍不住皱眉:“Du,以后进房间要先敲门。”
“我又不知道你里面。”他qiáng词夺理。
“就算没人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洛铭反驳。
杜清劭耸了下肩,一边点头,却在嘴里用中文嘀咕:“管得真多。”
不过看到他如此柔软的身体,想起自己拉筋的痛苦,他又忍不住好奇道:“诶,你练到这个程度,那个…不会疼吗?”
他本想说蛋疼,结果发现词汇储备不够,就没羞没臊地指了下自己的。
洛铭应声抬头,顿时眼神凝固,脸刷地烧红一片。
“大家都是男人,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至于害羞成这样吧?”杜清劭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努力为自己开脱。
洛铭不理他,摸了下发烫的脸,小声骂了句“不知廉耻”。
两人都有第二种语言储备,换上母语嘀嘀咕咕,谁也听不懂谁,但看表情也能猜到绝对不是好话。
空旷的舞蹈教室再次被安静取代。洛铭爬起来活动脚踝脚背,顺便等他把身上的汗擦gān。半晌,他难得开口发问:“你的柔韧性不太好吧?”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痛处,回想起曾经一百多天撕心裂肺的哭嚎,杜清劭的腿根子都软了下。
洛铭见他这样,皱起眉头:“你才十七岁,柔韧性还能练。不然比赛中容易受伤,很多动作也不漂亮。就比如你上赛季的提刀燕式……”
“别胡说八道了,那个我一直都做得很好。”他不屑地打断,在地上蹦了几下,抬起右脚,一边伸手向后握住了脚踝。
塌腰、撅屁股、肩膀没打开。洛铭随便瞥一眼,就如同装了扫描仪jīng准定位到那些问题,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小铁棒,指了下他的腰腹处:“把气沉在这儿。”
他竟然听话地做起了深呼吸,腰也不自觉挺了点:“这样吗?”
“还不够,再沉下去一点。”
杜清劭试着照他说的调整了一下状态,突然放下脚,白了他一眼:“你刚才的意思,又在说我舞姿不优美!?”
“是又怎么样,刚才那一分钟还不够你感觉吗?”不料小美人竟然反击,迎上他的眼神,“Du,既然这次我以老师的身份回来了,肯定会指出你的问题,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说实话,他的身材匀称、腿部线条流畅,只要动作细节到位,绝对能成为冰面上一道惊艳的风景,不把他教好太可惜了。
杜清劭闻言却置气地看向地板。等了几分钟,洛铭转身从包里取出平板:“今天先从你最熟悉的自由滑开始吧。”
他随口应了声哦。
由于国内男单的大环境,冰协里早有让杜清劭顶上去的准备,上赛季的编排就有往成年组靠拢的趋势,但直接沿用曲目改难度构成依旧不多见。洛铭嘴上不问,实则心里也很好奇,找出早已准备好的视频资料,按下播放键。
振奋人心的报幕响起,听到自己的名字,杜清劭也凑了过去。
屏幕上,面容青涩的少年应声登场,挥舞双臂站到了冰场中央。一袭特殊材质的白色“衬衫”与酒红色的蝴蝶结相称,还有闪亮的小水钻和肩上晶莹的羽毛,沉稳又不失孩子气。
他立刻忘了刚才的插曲,脑中的溢美之词如惊涛拍岸,看着与冰场上的少年,仿佛短短几秒时间就能被自己掰弯。
“这是我的哪场比赛?”
“去年大奖赛青年组的首站。”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等音乐开始,看熟悉的步法、动作,忽然眨了眨眼。
开场第一个勾手三周跳,摔倒。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地上弹起来:“别别别!你别放我这场,有话我们好好说!”
可已经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就见彼时稚嫩的少年再次摔到在冰面上。
那是他自由滑的首次亮相,由于太过紧张激动,开场摔了两个跳跃,还失手把肩上的羽毛扯了下来。
但在比赛中,饰品掉落会被裁判扣分,杜清劭不知怎么当时灵光乍现,愣是攥着那两根毛死不放手,像个从jī窝里钻出的二愣子,举着大白毛滑完了后半场。
现在重看这场比赛,简直如同公开处刑,他都恨不得挖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急得直捶地板。洛铭难得见他这样,努力绷住表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的应变能力不错,开场摔成这样,后半段居然稳准了。”
他坐在边上涨红了脸不说话。现在再看这场比赛,比让他滑四分钟都漫长,终于熬到最后一个联合旋转,伴随乐声,少年立在了冰面上,向观众致敬,在教练的陪伴下走向等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