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后半段进入状态,这场比赛的最后名次差qiáng人意,在12人里排到第四名。看自己听到分数后傻笑的模样,他也跟着松了口气。屏幕却突然一黑,另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请问在这场比赛你对自己……”是赛后采访。
杜清劭的表情再次凝固。
他向来要面子,拿了名次更甚。面对记者的提问,还大言不惭地说“掉毛”是自己故意设计的艺术效果,最终因为过于优雅的表演和睿智发言,被冰迷p成了表情包在论坛广为流传,成了竞技体育届的快乐源泉。
这只外国小金毛是洛阳铲吗,这么偏门的视频都能找出来。他烦躁地摁了摁太阳xué,又听小金毛问道:“你对记者说的话可以翻译给我听吗?”
他连看都不想看,对着空气就是胡说八道:“就是总结错误、展望未来,顺便夸对手牛批呗。”
“这点倒是学得不错。”洛铭点头。
他尴尬地哼笑了两声:“你要是想夸我,不如放世青赛的自由滑,那场比赛我超常发挥,不仅clean还刷新了职业生涯的最高分,从第十名一飞冲天,直接拿了银牌!”
“可你还是银牌。”洛铭却突然沉下眸子,当头棒喝。
突然话锋一转,杜清劭被他说得措手不及,惊讶地眨了眨眼:“你又嘲笑我?”
洛铭不置可否,点开了另一个视频。熟悉的声音响起,杜清劭一头雾水,对着屏幕chuī着腮帮子。
开头是一段重板的引子,配合旋转跳跃,将创作者的激愤和不屈和盘托出。大概过了四分之一,乐声变得舒缓,进入第一段定级步法。他很快再次被自己“高超”的技术吸引,洛铭却冷不丁地按了暂停键,乐声戛然而止。
他不满地扭头与他对视。
“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洛铭迎上他的目光,“这里进入第二乐章,降A大调,2/4拍慢板……”
听到音乐专业的词汇,他更加懵bī,不慡地打断:“听不懂,你说人话。”
“我的意思是……”洛铭把进度条往回拉了一点,清了清嗓子道,“从这里开始合乐就出了问题,音乐的节奏这么明显,你还抢节拍。”
“?”杜清劭拖着进度条反复看了几遍,“我觉得没问题啊,训练的时候都对着谱子听过几百遍了。”
洛铭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瞥见角落里的钢琴,走过去翻开琴盖,捋了下裤缝的褶皱坐到琴椅上。
“你gān什么?”杜清劭也走了过来。
他没应声,试了几个音。钢琴保养得不错,确认音准后,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看得杜清劭眼花缭乱。
“跟琴声打一下节拍。”他吩咐道。
急促的旋律在杜清劭听来并无美感,他为难地挠了挠头,凭感觉随便拍了几下。
这是卡门组曲中的哈巴涅拉,洛铭弹的时候还刻意放慢了手速,没想到他还是找不准节奏,没撑过几个小节就乱套了。
洛铭无奈收手,教室里安静下来,无声的答案不言而喻。
“你以前都是怎么合乐的?请老师帮你扒谱分析曲式?”
“就、就差不多听一下,基本上还是对的。”杜清劭咬住嘴唇,低下头不甘心地吸了吸鼻子。
“哈哈哈,他唱歌像公jī打鸣,难听死了。”“乐感是天生的,你连哆来咪都找不准,老师也没法帮你啊。”……
“糙!”记忆深处刺耳的嘲讽突然如风bào席卷而来,他狠狠踢了下钢琴凳脚,转身摔门而去。
洛铭呆坐在原地,低头叹了口气。他似乎明白杜清劭直接沿用曲子改难度构成的原因了。期初只是觉得好奇,又说不出那种感觉,本想委婉地询问缘由,谁知道直接戳了小崽子的痛处。
这下可好,他刚走出自闭,就轮到杜清劭自抱自泣了。
第8章“说话的艺术嗷”
不得不承认,洛铭即使不是一位有经验的编舞师,但绝对是个成熟的艺术家。叶飞鸿为了护着小崽子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对外绝口不提这件事,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就被他看透了。
杜清劭头也不回地冲到体育馆外,刺眼的阳光扎进眼里,身上汗还没gān透,风一chuī就起了满身jī皮疙瘩。
他扑进暖烘烘的草地,泄愤地拔着手边的草,可怜的草地很快就被撸秃了皮。
刚开始接触花样滑冰时他才五岁,启蒙教练是父亲的好友,发现他在跳跃方面有天赋,鼓励走职业道路。
在这点上他确实没辜众人的希望,即使称不上天才,也绝非等闲之辈。但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渐渐认清了事实——花样滑冰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体育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