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罪!”
提起母妃,慕容丰额上冷汗直冒,急忙磕头求饶道:“父皇,此事是儿臣自己擅作主张偷偷瞒着母妃去的,母妃并不知道此事,她从头到尾都是被儿臣蒙骗在鼓中……”
“呵,你倒是将她摘的干净!”
见他出言嘲讽,慕容丰只得继续开口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若要处罚,处罚儿臣一人足矣,此事与母妃毫无干系,只求父皇开恩,顾恋往日情分,饶过母妃!”
“滚!”
慕容丰愣在原地,抬眼看着那满脸怒容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却见帝王越发怒道,“朕叫你滚!滚出去!”
很快,慕容丰被帝王轰出乾龙殿的事情,在朝堂上下,宫廷之中便犹如插了翅膀一般,传言开了。
众人都说,楚皇是讨厌极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才会如此不顾及他的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慕容丰如此难堪。
可只大内侍四喜知道,事情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一连几天,月华宫都无任何异常发生。
慕容丰等了几日也没有等到惩罚他的旨意,更令他奇怪的是,那人也没有处罚母妃!
父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京都,小书铺里。
容与坐在书架下,低头专心的翻阅着自己手中的书。
“丫头?”
听见阿伯喊她,容与连忙放下话本子,回应道:“哎,来了。”
“阿伯,什么事?”
阿伯将书架里的书都翻了出来,望了望外面明晃晃的日光,笑道:“今日天气这般好,我想将这些书都搬出去晒晒!”
“好,都交给我吧!”
容与将老人家扶着坐下,便开始了搭架子搬书行动,见她忙忙碌碌的,想起前几日自己从那黑衣男子手中接过的银锭子,阿伯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丫头,我帮你吧!?”
此刻,容与的手中抱着一摞厚厚的书本,将她整个人都遮的只露出上半张脸来,她看着就要伸手过来接书本的阿伯,急忙微微移开,笑道:“阿伯,不用的!这些书并不重,我可以的!”
少女白皙光洁的额头沁出几滴汗珠,来来回回好几趟的她,此刻也有些喘气,老人看她一眼,就强行将她手里的书分了一半到自己手中,嘟囔道:“两个人总要快些,再说了我也不能让你累坏了不是!?”
话落,容与未曾多想,只觉得是老人家心疼她罢了,也就不再拒绝他的好意,忙活起来。
一切都办妥后,容与才搬了个小凳子守在门外,懒洋洋的将书靠枕在脑袋下,闭目享受着这冬日里的阳光浴,温暖的日光驱走了寒冷,让人越发惬意也越发困倦,风平浪静的日子,让她越发珍惜。
细细想来,自来了这楚国,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安稳平静的日子了。
她就这样大喇喇的靠在门外,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有多扎眼,那些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过书铺时,总是会偷偷的拿眼瞧她,更有甚者,为了多看她几眼,便装作无事一般,在这条街上走了好几个来回都不肯回去。
时间越久,四周指指点点的人就越多。
议论声渐大,容与便睁了眼瞧,刚睁开眼便瞧见自己对面竟然站了不少人,顿时热情笑道:“小哥,你们是要买书吗!?”
她刚开口和他们说话,冲他们笑,站在前头的那些年纪尚轻的青年男子们便顿时羞红了脸,再不敢拿正眼瞧她,只扭扭捏捏的来到那堆书本面前,装作挑书一般,弱声道:“这书……怎么卖?”
见有生意,容与立马来了精神,立即起身走近,笑意盈盈道:“不贵的,你手中的这本《史记》呢,是咱们楚国历史上的第一部记传体通史,内容丰富,空前绝后,堪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将那本史记夸赞了好一番,可那蓝衣青年却只是尴尬的轻咳一声,面色通红的看她一眼便将书又放下了,见他似乎不喜欢这史记类的枯燥政史,容与急忙来到另一堆书封都是些花红柳绿的小言书面前,热情道:“小哥哥,你若不喜欢那些,这边的你看看,都是十分有趣好看的!”
“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哦!”
说完,少女靠近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眸,将那本《西厢记》偷偷塞于他怀中,男子看她一眼,只觉得心里发热滚烫,耳尖越发红了,犹如煮熟的虾一般,结结巴巴的护住怀里的书道:“那……那就这本。”
“好的,三十文钱。”
男子羞涩的看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从怀里取出一个半旧瘪瘪的小钱袋,刚要数钱,容与却忽而开口道:“小哥哥,其实我们书铺的这些书都可以借租的!”
她看得出,眼前这个模样秀气,满身都是书卷气的男孩子,似乎有些囊中羞涩。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开口借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姑娘,给我一本。”
“哎,好的!”
“请出示您的身份牌,登记!”
阿伯出来时,便是看见自己的书铺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模样。
容与正安静的一一记录着,他们借书的日期,信息等……
他来到容与身边,看着那些排着长队的人,疑惑道:“丫头,这些是……”
容与仰头笑了笑,回道:“阿伯,他们都是来借书的!”
说完,她又低头记录着,一块身份牌递到了她的眼前,她看了一眼,低头念道:“苏怀瑾?”
“倒是个好名字呢!”
她抬眼瞧了一眼,是先前的那名秀气的男孩子,白皙的小脸红彤彤,正十分紧张地看着她,容与笑了笑,将身份牌递还于他道:“君子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小哥哥,愿你人如其名,莫要辜负了父母的期待才是!”
苏怀瑾接过那烫手的身份牌,拘谨道:“谢姑娘,怀瑾记住了。”
容与笑了笑,未语。
这一次,他借了一本四书之中的《论语》,想来是要准备明年的春闱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