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彼薪因huáng河水患的事一直胃口不好,旁人送来些佳肴补品彼薪也搁着不吃。此时彼薪眼中含笑说:“旁人来请安不是献参汤就是奉燕窝,偏你送什么栗子糕,倒是你自己爱吃甜的,顺带打发了朕。”

  “哥哥不想吃何必寒颤我?”

  彼薪流出温和的目光说:“是你在便好,换作旁人来朕还觉得辛苦。”

  “哎呀,皇兄为世人叩拜尊崇,却还怪世人不解圣心,我都要喊屈呐。”

  二人坐在榻上挨着小几说笑着用了些栗子糕和西湖龙井,便撤了碗碟。流复转玩着靠枕球,随意着说:“刚来的时候看见李和赶着去忙封赏和赐字的事,皇兄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倒让臣弟吃惊不小。”

  彼薪把手指上的玉扳指轻磕在几面上,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有功便赏。”

  “锦帆,锦帆,皇兄是要许他好前程吗?”

  彼薪早已听出这番话的用意,颔首微闭上眼,徐徐道:“外人只知他huáng河水患治的好,却不知各中原由。”

  彼薪睁开眼道:“朕原派了那些人去办,怎想治理huáng河劳师动众,边塞军饷吃紧,便要从那些官绅口袋里掏银子,个个不情不愿,阳奉yīn违。若要有所为实是阻碍重重。”流复听罢连连点头。

  “朕只得派他去督办,谁想事情是那样顺利。朕本以为是好事,但不曾想全是仗了易家的权势,同样是朕的钦差大臣,倒不如易家一句话qiáng。朕欣赏锦帆不假,但也是存心借此敲打威夷王少以兵权gān政。”

  流复和颜道:“熠王是皇兄在治水期间亲封的参政王,皇兄派他去,底下人也知道利害,才不敢怠慢。”

  彼薪起身取了封奏折,递了过来,流复接过看了几眼,脸色便不大好。奏折中是汴州河道付生哲参奏易党结党营私,摆弄权势,欺君罔上,贪污救济钱粮的事,件件有凭有据,虽未弹劾礼吉却处处暗指礼吉纵容包庇。

  流复合了奏折娓娓说道:”易党跋扈,到底是藩国王府的身份,除了那些清流,实gān的官员无人敢得罪。这汴州河道却与众人不同,敢直言进谏,勇气可嘉,只是这一人之言也不可轻信。”

  “朕自然明白,已派了人去彻查。若真有其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流复脸色坚毅道:“若真有其事必当严惩,只是。”

  流复起身行礼道:“臣弟担保此事与熠王无关。”

  彼薪扶了一把道:“朕知道熠王的为人恭顺端正,定不会与此事瓜葛,而且即便查出结党之行朕也不打算动他们。”流复神色不解,目光炯炯地瞧着彼薪。

  彼薪嘴角隐着半抹冷意道:“他们势qiáng不外乎仗着祖上分封的权势,朕若此时动了他们,无疑对边疆战事无益。且在朝中又有非议,说朕打压参政王,排挤功臣,乃庸君所为。”

  “黑白不分,哗众取宠是那帮臣子的拿手好戏。他们若能收敛,确实不必赶尽杀绝,且细细算来这些事还在威夷王长子次子处,与熠王实在不相gān。”

  彼薪微微颔首说:“唐高宗时期,‘吴王之乱’皆是由杨隋余孽假托吴王之名犯上作乱,吴王即便无反唐之心,却也被底下的臣子所害而身首异处。吴王何尝不冤,但他无法约束党羽便是罪过。”

  流复心中不觉黯然,自古君王为保江山,即便亲兄弟也不手软,更何况臣子?杀一人换天下太平,世上没有更划算的买卖了。彼薪抚了抚流复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若哪□□不得已安稳社稷,只要他不牵扯其中,朕必然顾念情义不伤他性命。”

  “我信他的为人,自然也信哥哥对我的承诺。”

  外头唱了声诺,进来个小太监通报,荣妃前来谢恩。

  第45章易柔艳云锦招摇柳绾昭素银节俭

  彼薪挥手让她进来,流复正要去偏殿等着,彼薪说,不过两句话打发了她,不必去偏殿。只见荣妃婀娜漫步走进殿来,华服锦缎,香腮皓腕,袅袅地向皇帝行了个大礼,道了声:“万福金安”又向玄亲王行了一礼,道了声:“王爷万安”流复也回了一礼。

  皇帝坐在榻上漫不经心的说:“荣妃这时候来可有事吗?”

  荣妃喜不自胜的说:“听闻皇上封赏了哥哥,又御赐字,臣妾前来谢恩。”皇帝淡淡道:“你耳报倒是灵通。”

  荣妃又说:“皇上的事臣妾不敢怠慢,礼数万万不可废。”转又含情脉脉,轻言细语道:“臣妾命小厨房备了些菜,虽不如御膳房的好,但也算可口,皇上可愿来用晚膳吗?”

  皇帝说:“荣妃太谦了,这宫里都知道储秀宫的菜肴jīng致华贵。”荣妃当是夸赞,忙行礼道:“小巧而已。”皇帝道:“不了,朕还有奏折要批,下次再去看你,回去歇着吧。”荣妃暗暗失望,又不敢流露,行了礼恋恋不舍的退出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