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前头都说了他二人许多趣事,如何学的戏,如何捉弄园子里的相公小厮,又闹了什么乱子。流复瞧的十分有趣,有些事还真是他与彼薪做过的,只是没有那么夸张罢了,一时间竟手不释卷。
后来这二人长大了登台唱戏果然是一方名角,但戏园子毕竟是戏园子,管你是多大的角,当什么“红相公”也保不齐有钱的爷要你去陪席说话,这自然也就有心术不正的要占些便宜。正读到“仙源水误中jian计悔离去,灵凯风巧破机关吐心声”这一章,流复越看越不对劲,耳朵脖子慢慢红了起来,啐了句:“什么章程,胡说得很。”
礼吉道:“莫不是瞧见自己了?”
流复忙道:“自然没有我的,真真都是胡乱编排!”流复和上书道:“不看了不看了,一点不有趣。”
他按住脸悄悄试试是不是发热,流复假装端起盏来喝口水,想着若是礼吉也看过这里面的情节,那不是......他偷偷撇了一眼礼吉,礼吉正作画未抬头。流复又悄悄把书翻到最后一章,胡乱看了几页险些从椅子上滚下去,靠枕直接被他推下一个。
流复慌忙坐正翻了翻没看过的几章,心砰砰砰直跳,想到身后的礼吉,觉得头有点晕,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模糊朦胧起来,那个梦,那个声音,那种感觉......流复不敢往下想,把书后面几章全撕了下来藏在袖子里,然后把书放了回去,假装镇定道:“这话本子无趣的很,还好礼吉你应该没看过吧。”
礼吉道:“我也不知,又不止这一本话本子”。流复差点当成撞墙去世,心说,好你个礼吉竟然是这样人,看着一本正经谦谦君子,背地里竟藏了这种书,简直,简直不堪入目。
流复想再看看还有哪些书和自己有关,只听外头道:“皇上驾到。”流复只得停下。彼薪穿的简素,只穿了绣草木的青色的长袍广袖,系着嵌碧玉的腰带,彼薪笑道:“你在这呢。”
流复心猛的一紧,打诨道:“皇兄那憋死了,臣弟出来喘口气,哈哈。”
彼薪眼睛微眯,微妙道:“复儿你的脸......莫不是......”
流复背着手走到一边坐下道:“我脸很脏吗可能刚才在外面蹭的。”说罢用袖擦擦脸。
彼薪道:“你脸红了。”
流复一听赶紧把擦脸的袍子挡住脸道:“没有吧,可能热的。皇兄不热吗?赶紧喝点茶水吃点果子凉快凉快。”
彼薪随意坐下,礼吉行了礼便继续作画也不搭话。
彼薪道:“你不会偷喝酒了吧,可不许胡闹。”
流复放下袍子道:“没有的事。”
随即眼神与彼薪相碰,忽的那声“复儿......”在脑中响了起来,流复惊的背后苏麻一阵,只觉得如坐针毡。
“复儿......”
“臣弟无事,皇兄,我让人做了酸梅汤,所以你就不用来了。”流复对彼薪说到,又发现自己在胡说什么赶紧拍了拍额头道:“我是说一会直接给你们送过来,我衣服脏了回去更衣。”流复挤出一个笑容,行了个礼赶紧半逃出礼吉的晴雪轩。
流复只听里面彼薪道:“朕这个弟弟可是个皮猴儿,不知你家的弟弟怎样”
流复不再听这些,赶紧往回去。杜聘在后头追上来道:“主子,您这......”流复道:“什么呀,赶紧回去。”
杜聘道:“这纸是您的。”流复停下脚步,只看到杜聘手里捏着一叠纸张,流复一看正是自己袖子里掉出来的,走得急,竟撒在路上了。流复拿过后忙问还有没有,杜聘和侍从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再找到纸张,流复才稳住心神。
第36章谪仙私排梧桐纪悲客暗怀论chūn秋
却说彼薪三人此时不在京中,京城天气比往年热得早些,今儿是五月二十七,整个五月都在热làng之中盘桓,烈日底下更站不得人。卯时,内务府的人赶着日头未上就把冰送来,琴欢让宫人们把冰盛进青花缸中,又取了个描金转轴的风轮让小宫女转着,边上的人又放下紫竹的窗户帘子把热气挡住。
寝宫里凉风阵阵,绾昭被两个宫人服侍着洗漱。琴欢见绾昭在梳妆台前坐下,取了檀木篦子蘸着桂花油为其梳头。
绾昭笑道:“隔着帘子就知道今儿又是个火辣辣的天。”琴欢道:“可惜皇上没带娘娘去行宫,听说那儿不放冰坐在屋子里都凉飕飕的。”
绾昭对着铜镜笑道:“别人忙着在外头奔走,咱们躲在屋子里偷凉就是了。”琴欢点头道:“也是,今儿到底是个好日子,好些人免不了要走动的。”
南方罢考一事渐渐平息,熙熙攘攘的街头看不出腥风血雨的痕迹。辰时,时申细细穿着了一番,出了茅庐一路往贤儒书院去,沿街与街坊攀谈几句,眼瞧着快到书院了,他拐了个弯走小巷穿进莞音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