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薪见流复没生气,只是盯着自己吃慢些,就那筷子指了小碟子里的时蔬,笑道:“那你把这菜吃了,朕就慢些。”
“我不爱吃肉的时候就bī着我吃肉,如今爱吃肉了,又bī着我吃菜。赏我碟爱吃的就这样难。”流复对着那时蔬喃喃道。
“我也是怕你饮食不调伤了身子,仔细吃了,朕也不和你磨道。”彼薪到此时碗里的稻米已经见了底,而流复那碗才动了两口。流复瞧瞧彼薪,藏了笑在嘴角,就夹了那时蔬裹着饭咽了下去。
第86章谨詹事劝主争权贤才子说帝改制
次日,朝会之后,流复回府听唐画说说近日事宜。唐画把流复不在府中大半年的公务往来文书递给流复查阅,流复瞧了都算处理得当,朝廷也没给府中派什么事,都是和一些亲近大臣的来往。
那唐画对流复道:“主子,臣下以为眼下主子病愈该重回朝堂,否则一日不在朝中,中伤陷害之事就不能断绝。前些日子主子不在京城,可关于主子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言官上的折子全让陛下扔了回去,但这是堵不住外头人的口的,咱们得有所行动,站稳了脚跟才不怕旁人构陷。”
流复合上那些文书,仔细瞧着唐画道:“这上面的人本王都知道,你能与他们搭上线也是废了很多心思,本王写的几次文书你也该瞧了,除了移民入川的事,还有几样商贸赋税的草案。可本王到现在还没见你把商贸政策的方略拟好呢。”
“回主子的话,臣下知道主子一心向民,可如今主子久不在京城,这朝堂上的影响力不及几家势力,更别提熠王那里,若此时去动商贸这块肥肉,怕许多人要从中作梗。”
流复看唐画眉头紧皱,心事重重地躬身回禀,他言辞恳切道:“本王无意于他们争什么权,本王只谋国策,利的是万民。既然本王身在此高位,能多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都是值得的,旁人攀扯便去攀扯,本王不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太不忿。”
流复又起身扶起唐画道:“你的忠心本王懂,肯在本王面前说这些,是你为了全府考虑。但你也要是明白本王的脾气,与人性子相投或策论相合还能来往,若为了结党争权,本王断断不肯走xué。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也伤不了本王的根基,自不必去理会。”
唐画抬头看着流复,叹了口气,对外头一挥手,一个侍从端了案进来,里面摆了一摞文书。流复拿起文书一看,原来唐画早把方略拟好了,只是他还是不赞成流复这样贸贸然地又推变革才迟迟不肯把方略呈上来。流复笑着拍拍唐画的肩,自顾坐回huáng花梨木的灯笼椅上仔细阅览那方略。
流复看完这些,点点头道:“拟得还算工整,一会写几封文书去请几位大人明日入府来一同商议。”
“是,臣下还有一件小事,讨个示下。”
“说便是。”
“回主子,有些主子的追慕者与熠王府不睦,时常打着咱们府的名义抨击熠王那里,本也不算个事儿。只前几日熠王府詹事姜慎被人当街砸晕在地,行凶者戴着碧色面巾,出了事儿一哄而散。传来的信是姜慎并无大碍,只是年岁大了还要在chuáng上休养几日,那里的意思可能要去京兆府尹报案。臣下想,怕闹大了再给您添麻烦,想去熠王府私下解决了,主子看是怎么个说法?”
流复听了原来是这样的事,便道:“这姜慎到底也不是咱们府里伤的,那些容巾算起来自是一支势力,不是咱们在管,你只管去慰问就好。他们若要告就去告,当街行凶在哪儿也是说不过去的事儿。礼吉与本王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生分,要闹就闹,该告就告,咱们府低调行事不去掺和就好。”
“是。”
二人说完这话,流复打发唐画下去,自己端了茶饮了一小口,站起身好像要四处走走。杜聘从边上跟了上来,流复手中的茶突然就是一个不稳泼在杜聘衣服上。
“奴才疏忽,惹到主子了。”杜聘赶紧行礼告罪道。
流复摆摆手,把茶盏递给一旁的小侍从,一把拖起杜聘,用手去掸杜聘的袍子。流复看见他那柳腰间挂了几样配饰,他定睛细瞧,有一件与香囊类似的荷包挂在他腰上,上面绣了两个字“御守”。流复不知这御守是何意,但他认出这是倭缎材质,必定是与云平斋的有关。
“无妨,没拿稳罢了,你去换身衣裳再来。”流复冷冷看着那御守,不动声色道。
“奴才这就去。”说罢杜聘小步出了堂中。流复看着他的背影,蹙了眉,心下又酸又涩,但真要他闹开来把杜聘留下,流复也做不出来,既然他生了那样的心,自个何必去管?流复闷闷地坐了回去,看着窗上的镂空木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