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良身段小,又瘦弱,那育桦人高马大又是练家子,两人站在一处好像老鹰瞪着小jī仔一样,清团云羔躲在一旁偷偷地笑。
育桦道:“就你一人,旁家的哥儿姐儿都在哪?”
柳良拱手道:“林兄问的正是,本来该是多约几人的,但殿下微服出宫不宜张扬,在下只得独自前来。”
庆阳打圆场道:“哎呀,林哥哥,妹妹这会子出来本不想和旁人说的,偏正好让他听见了,就说京城里哪里好吃好玩他都晓得才约了他。没想到奶哥哥们还能出宫陪同,不然就不约他了,既然答应人家了总不好出尔反尔。”
绱舴搂住育桦和柳良道:“咱们今儿就是出来玩的,人多了反而累赘,这些个哥哥在还能丢了妹妹吗?”说着给了育桦一个眼神。
育桦也道:“在宫外就不要殿下殿下的叫,少惹麻烦。”
柳良恭敬的答了是。几个人围着庆阳一路往城中走去。
“你瞧这灯多好看呀,咱们府里从没有这个样式。”
“这荷包不错,挂小姐帐子上正好。”
“是你想买给自个,说什么小姐。”
“死丫头,看你轻狂的样,撕了你的嘴。”
清团云羔两个丫头自打进宫就没有像今日这么轻松过,互相小声调笑着,跟着庆阳的步子,东看看,西瞅瞅。
庆阳和柳良隔着半步的前后,再后头就是清团云羔两个丫头,再后面就是绱舴育桦,柳良的两个小厮在最后头小碎步跟着,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这还有纸鸢呢,你们都瞧瞧,等天再暖些可以放风筝。”庆阳笑着,拿起一个燕子衔泥的风筝仔细看着,民间的纸鸢不如宫中的jīng巧细腻,但样式灵动,别有风味。
柳良借此上前,也随意拿起个风筝摆弄,他偷眼瞥了后头两个神将,绱舴拿了个钟馗的面具在脸上摆弄,育桦直勾勾盯着庆阳和他的方向,眼中的警惕一丝没有放松。
柳良那风筝挡住自己的脸,对庆阳嘀咕道:“阿姊,你这尉迟恭好厉害呀。”
庆阳先是迟疑一下,又看了眼后头那两位,噗嗤笑道:“你这嘴就会拐着弯编排人,林哥哥不护着我,大哥可要怪罪的,你也不必理会,又不是来盯着你的。”
“你瞧我像不像李元吉?”柳良鼓了鼓嘴,皱着眉,做出年画里的人物的样子。
“你呀。”庆阳虽然戴着面巾,但还是忍不住遮了嘴笑道。
“咳咳”不知道后面谁发出的声音,两个人收了玩笑,各自看着摊子上的物件,庆阳挑了几样让人包上。
“这玉兔仙桃的走马灯别致,要不是玉兔折桂,要不是神猴偷桃,玉兔配仙桃还真没见过,你瞧,这兔儿还蹦得欢呢。”
“兔儿神掌管姻缘,大概是祈求好姻缘。”柳良认真的说。
“兔儿神?”庆阳憋住笑,心说那可不是掌管的普通姻缘。又看柳良说的认真,好像并不知道兔儿神的典故。
“怎么?”
“无事,只觉得就是只寻常兔子,没有什么说法。我瞧着这个有趣,二哥最喜欢奇巧的东西,我带回去给大哥。”
柳良更加疑惑,庆阳又说些奇怪的话,他也见怪不怪了。
庆阳挑挑拣拣买了灯还配了几个挂饰,看着时辰不早了,想赶紧去看看鳌山,再等着祈福天灯。
那花灯堆出的鳌山高大壮观,许多人围着观赏品评,还有抛铜钱进去祈福的,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庆阳从未被这么挤过,但看那鳌山形态奇特,造型宏伟,就想着一定要到最前头去看才不枉走这一遭。于是她仗着自己个子小见了缝就去钻,和在宫里的假山缝里钻也差不了多少。柳良比庆阳还灵活,一点也不费力就跟了上去,但后头丫鬟们拎着花灯纸鸢没法上前。绱舴仗着自个个子高眼神又好,站在外层也看得清庆阳一举一动,于是就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戴上面具站在外圈看着庆阳他们。
育桦紧跟在柳良身后,只是他也人高马大在人群中行走不便,又不好拼命去挤旁人,尤其是女眷众多,他也十分注意礼数。于是他隔着三四步注视着前面二人。
“哎哟,小郎君仔细。”一个女子被人挤得歪到育桦身上。
“姑娘小心。”育桦赶紧用手臂撑住那女子。
那女子披了件绯红夹竹桃的斗篷,覆了面纱,身材纤细,大概是个小门户的小姐。育桦极重礼数分寸,见女子能站稳了,忙撤了手,拱手道:“失礼了。”
那女子笑道:“谢过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林。”
“林公子心地仁善,奴家芝娥罗氏谢过公子。”她行了个万福礼道。
“罗姑娘不必挂心。”育桦见她自报名讳,脸竟红了几分,只能回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