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呀”的一声道:“平日里二哥叫皇兄一百声好哥哥,皇兄都笑着答应,庆阳说一句就是矫情了。”
“那是他在玩笑,你也较真?”
“二哥哥能玩笑,庆阳就不能玩笑,哎呀,皇兄可真公允呢。”庆阳假意吃醋道。
“他那是哄朕而已,朕知道不说,怕他耍性子,这是朕让着他的脾气,不是真受用。”彼薪慌忙解释道。
庆阳抿着嘴笑了笑,道:“二哥哥心里最记挂的就是皇兄,他什么时候说过哄骗皇兄的话?”
彼薪心下默认,但总觉着庆阳这小丫头又要掘什么坑给他跳,赶紧道:“你要给他伸冤该去京兆尹府,在这敲什么登闻鼓?”
“皇兄一提起二哥哥就这副样子,看来二哥哥白白费心咯。”
庆阳又道:“今年的元宵灯会百家要放天灯给陛下祈福,是咱们玄亲王起的头,只他不肯和你说罢了,假托了谢家的名儿,其实就是他出银子出的最多。”
“朕说舅舅家怎么突然忙这些事,他们一贯没这份闲心。”
“是了,自打国舅没了谢家哥哥就不在京城,谢家那几个断断想不到这些,要不是二哥哥说今年天灯在宫里城楼上瞧是最好的,庆阳也不知是他安排的。”
彼薪有些不忿道:“他与你都说,也不与朕说。”
“他那是怕别人拿这事做文章,想着皇兄晚宴后要去城楼祈福,那时候正好就都能看见。”
彼薪哽了一下,不知说什么,想不到流复藏了这么多心思不说,也不知道他从前都悄悄做了多少这样的事。
彼薪心里说不出的暖意,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一个微笑,但好着面子,只说:“他做就做了,臣子给天子祈福谁能拿这个做文章。”
庆阳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心说这大哥哥怎么这么不开窍,榆木一样,和那姓柳的一样都是呆子。
“皇兄是真不知假不知,二哥哥待您的心意是独一份的。”
彼薪一挥手,有点尴尬的眨眨眼道:“你越发胡说了,这么大了还拿哥哥们打趣。”
庆阳见此,心里有了几分底,反而不慌不忙道:“庆阳只说二哥哥敬您之心是独一份的,都是正经话。”
“朕不在乎那些外头胡话,但你也别乱听乱看。”
“许多事也不见得都是假话,大哥哥与二哥哥心意投合,庆阳心中都是明白的。”
彼薪见庆阳说这话是并不玩笑,心下想连自家妹妹都有揣测他二人情义之嫌,也不怪外人议论,自己确实就是偏着流复,所以随便他们怎么编排,彼薪认定了自个没错不需要避讳什么。
彼薪不知道怎么反驳庆阳,就道:“朕与他不是小儿郎,都不会糊涂。”
“这就是糊涂?那庆阳也想有人一起糊涂,糊涂到不是他就不行。”
“是,朕是念着他,惦记着他,但那是兄弟之谊!所谓男女之情根本不配相提并论!”彼薪有些愠怒。
庆阳见彼薪有些怒意,便徐徐道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庆阳昨儿读到此句便想,是不是世人都会不经意间情动而不自知?但庆阳瞧着满宫后妃都比不上二哥哥一句话,所以不免揣测古人之语大概也是妄论,这天下美人都不能让天子情动,看来只有小女子与小郎君才拘泥于此。庆阳如今只想着,得一人,相知相伴,不离不弃,管他是什么情义,都好。”又对彼薪笑道:“皇兄说是不是?”
彼薪便是这样想的,想答是,但又觉着这话暧昧纠葛,实在不好回答,只说:“你还要不要出宫,再说一句此事作罢。”
庆阳忙起身谢恩,彼薪又道:“让绱舴,育桦带人跟着。”
庆阳见此也无法,只好又福了福,噘了噘嘴,有些委屈的出了紫宸殿。
第59章俏嫦娥降离蟾宫智良士寻会花街
京城街头火树银花,灯市如昼,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小贩吆喝声,街头艺人的叫嚣声,游人的欢笑声,一阵盖过一阵,一年中难得没有宵禁,无论男女老少,贫贱富贵竞相出游的盛况大概只有元宵灯会才能一见。
庆阳从未在京城的大街上走过,她脚踩在石头上的感觉都与宫中不同,她新奇的看着四周的景物。从前父皇在时宫中也有仿民间的集市,但都是假扮的,情味不足,和真正的集市比差的多。
庆阳说是微服出游,但明面上有绱舴育桦,清团云羔,暗地里有跟了十几个乔装的侍卫,这一大票人跟着,惹得庆阳好不自在。
柳良带了两个小厮在宫角门附近的巷子里相见。近来二人在宫里私下见面不大讲礼数,但柳良见两个奶哥哥跟着,自然不敢造次,按礼数见过庆阳,又向两位问安。绱舴倒是笑呵呵的打了招呼,但育桦却板着个脸,皱着眉盯着柳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