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轮番上阵,嬉笑玩闹,彼薪等人都看着高兴,连庆阳长公主也要去试。流复笑她是个半大的孩子,庆阳却不以为然,仗着太后慈爱拿着蛋便去了。
见众人看热闹,柔艳小声问芍药哪个是宁妃的人。芍药说是她十三岁的侄儿柳良,那柳良脖子里挂了个橙色碎珠子编的网兜,里头装了个绘虎跃的彩蛋。
柔艳笑道:“既然知道了,那便去吧。”芍药称诺。令官分蛋头蛋尾两组抽去纸团,随机让孩子们比试。庆阳自然要比蛋头,令官受意抽出个纸团上头写了柳良的名字,两个孩子便要比试。
柳良道:“君子不欺淑女,后生让过殿下便是了。”
庆阳一听便生气道:“还未比,就装出这副酸儒样子,本宫定要堂堂正正的赢你!”说罢二人取出蛋来击在一处,柳良的蛋应声而碎。
庆阳得意的笑了起来,道:“本宫说要赢你便要赢你。”
那柳良躬身行礼祝贺,向两旁撤退之时,顺着庆阳耳边轻声道:“好香的太平猴魁。”说罢含笑而下。
庆阳瞪了眼瞧柳良,柳良退到绾昭身后,道:“侄儿无能。”
绾昭笑道:“你输便输了,还顶撞她做什么?”
柳良到底还是个孩子,直言道:“长公主用茶叶水煮的蛋,自然比侄儿的硬,侄儿还是不服气。”琴欢笑着拍了拍柳良的肩,取了芸豆卷打发他回去。
柔艳自然高兴,扯了绢子道:“这么个东西也与本宫斗?”终于到了柔艳的人上场,是郑家的小子郑犰,他要与庆阳比试。
庆阳的茶蛋连连取胜,但也因为敲击过多有了细纹。庆阳瞧对方也是赢了数局,正要与她争个高下,也不退缩。结果两厢一撞,庆阳的玉蝶彩蛋被击了个粉碎。庆阳一甩粉袖,跑到彼薪面前撅着嘴生气。
彼薪笑道:“还输不起了?”
庆阳鼓着脸,对太后道:“母后,他是您家的人!”好似在让太后帮她说话。
太后慈祥道:“这与哀家无gān,是荣妃给这孩子寻的蛋。”
柔艳听罢,忙起身行礼道:“臣妾一向疼爱孩子,郑犰这孩子与本宫投缘,就让下头人给随意寻的,不想得罪了长公主。”
彼薪示意她免礼,道:“与你无gān。”又笑着对庆阳道:“是庆阳气量小。”
庆阳心中不慡,只道:“皇兄偏心,听是荣嫂嫂的人,就纵了他。”彼薪收了笑,也不答话,只再看赛。
不出众人意外,郑犰的彩蛋因为蛋头取胜赢得第一,樊侍郎的孙子樊魁赢了蛋尾之争算是第二。两个孩子献上自己的彩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彼薪很是高兴赏了二人福寿荷包。
李和捧过盛放了两枚彩蛋的漆盘道:“这蛋头取胜的是‘大王’,蛋尾取胜的是‘小王’,望皇上赏鉴。”
那“大王”用宝蓝色的珠子网兜装着,取出来一瞧上头绘了麒麟十分jīng致,道了句:“荣妃有心了。”
荣妃娇笑着起身谢恩,太后也道:“荣妃知道皇上喜欢蓝色,特特亲自挑了珠子穿的丝,都弄破了手。”
荣妃拘着礼道:“太后体恤,臣妾不过尽些心思。妾意如丝柔,臣妾伺候皇上太后的心思不曾断绝。”
彼薪点头道:“既然如此,今年从窖里启的头块冰就赏你了。”
立夏启冰是大事,而皇帝又把冰赐个荣妃,这是天大的恩宠。荣妃欢喜着谢恩告坐。
琴欢鄙夷的看了柔艳一眼,在绾昭耳边道:“还不是用腌过的jī蛋才比旁人硬的,当咱们是傻子?”绾昭面不改色,只道:“gān净的东西自有他的妙处,别腌臜了一时坏了自己。”
彼薪把麒麟彩蛋装回网兜,放了回去,又拿起“小王”瞧了瞧,是个绿玛瑙碎珠子攒的网兜,里头装了绘仙桃的彩蛋,那蛋十分小巧,尾部也是尖尖的,彼薪笑道:“倒像个大些的鸽子蛋,别人都挑大的蛋,偏你是小的。”
樊魁上前行礼道:“小有小的好处,越不起眼的就越有他的厉害。”
彼薪抬眼看他,道:“小小年纪却也有些见识,等大些就去太学读书吧,朕瞧你很好。”
彼薪捧着绿玛瑙碎珠子丝网细细瞧了,缓缓念到:“试问伏波三万语,何如?一斛明珠换绿珠。”说罢,目光转动眼神正与流复相接,流复神色藏了意味,二人心传神会。
彼薪道:“朕有个‘大王’也就够了,”说罢向流复一笑道:“这‘小王’留给你玩吧。”流复拱了拱手算是谢恩,嘴角却藏了一抹笑意。
太后捻着楠木佛珠,道:“皇帝也该赏个绿珠似的美人。”
彼薪眼神回转,神色不露破绽,只稳稳道:“儿臣也是这样想,但国丧未过,许多事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