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复哽咽了一声,趴在彼薪身上哭了起来,眼泪浸湿了彼薪的肩膀。
“哭吧,没事,哥哥不会笑你的。”
彼薪温柔的抚着他的背,眼泪悄悄从鼻尖滑落。
威夷王府从楚地派人入京,很快一队人马就进了熠王府邸。礼吉在府中混沌了数日,太医也打发了两回,楚地的人进了府礼吉才有了jīng神去问。
王妃早早叮嘱过若是自己走了,身边的陪嫁疗愁就进京服侍重夕,解忧就留在府里伺候冥灵。所以王妃殁了,府里先是百里加急往两处送信,疗愁带了些亲信第二天就上路进京。
其实礼吉心中已经猜到母亲身体不行了,最后一份家书就是别人的代笔,母亲给自己写信从来都报喜不报忧且必须亲笔,那最后一份信没有提自己的身体,但jiāo代了许多事宜,主要都是他和冥灵的事。礼吉b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结果,但闭上眼就看到母亲还有弟弟,他恨自己不能在他们身旁,就是贵为王爷也无法护他们周全。
礼吉见了疗愁,看到冥灵歪歪扭扭练的字,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姑姑,我真的很想母亲,可我招不回她的魂。”礼吉抱着疗愁痛哭道。
“夕哥儿,奴婢也见不得这些,王妃怕您知道她身子不好伤心才一直不说。其实她那身子都是为了两位哥儿硬撑着的,日日苦熬,如今真就是解脱了,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什么叫解脱?”
疗愁叹气道:“哥儿不知道,王爷与您不在府内,竺侧妃管家。那个贱人仗着养了大爷就张狂得很,能做主的人又不在,不是今儿少了炭就是明儿少了冰,还克扣饭食药材,再有就是婆子隔着院子骂闲街,咱们那个院子日子真的很难。”
礼吉红着眼问:“是她害了母亲?”
“那她倒不敢,就是在寻常挑事作妖,但真下手害人也是不敢的。咱们王妃多年缠绵病榻,再被这样的贱人扰了清净,最后的日子着实可怜。”
礼吉心中恨意上涌,那样的家宅,宠妾灭妻,以下犯上,让贱人伤了母亲。他恨那个人为什么要娶自己的母亲,既然宠爱妾室不如扶正,况且她又有长子名正言顺,他就是为了自己的脸上有光,不肯立一个庶女为正妃,就娶了自己母亲入府。这些年来他们母子小心谨慎,生怕行将踏错惹得主君不顺,而那个院子却享受着父慈子孝的安乐。
自己就是个孽障,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未得父亲半点垂爱却要给他当质子,做累臣,还要与母亲幼弟分离。他剥夺了自己此生所有的安乐和牵挂,真的好狠。礼吉情绪翻涌,百感jiāo集,他最后只是心中冷哼一声,这样的家族这样的父亲根本不配让自己做这么多事,他们欠母亲的,欠自己的,欠冥灵的,迟早要他们一一还出来,世间欠人心一个公道。
第62章憨力庖千里寻主专女君谷雨争姻
礼吉收回心神,与疗愁说了些话,疗愁道:“奴婢这回来,带了许多伺候的人,还有小厨房的厨子,力疱,您认得的。”
这力疱是王府名厨易膳之徒,易膳因为厨艺高超招待过许多名士,又忠于王府多年被特特赐的姓。而这力疱在厨艺上不大有天分,只是力大无比,憨直纯良,易膳看中他的性子才留在身边做徒弟,当年母亲吃伤了东西,父亲就把力疱拨到小厨房打理王妃饮食。
力疱做的菜色平平,但体格宽胖,气力大,性子好,谁找他做事都愿意帮忙,人人都喜欢他这个性子,也不愿他走,于是力疱就一直留着他们院子。礼吉只有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才最闲适放松,偶尔出去玩闹都是他帮着一起打掩护,当下手,也只有他敢悄悄陪着礼吉做些有违家规的事。
开始二人也不熟,也是花了些时日才慢慢好起来的。礼吉秉性孤僻,有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爱吃饭,谁劝也不好,旁人看到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都害怕,完成不了王妃的吩咐又会被责怪,所以下人们就打发力疱去给礼吉送饭菜。
力疱站在一旁等礼吉吃两口不吃了,他就默默端走碗蹲在廊下把剩饭吃gān净了再把碗带走,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后来力疱每日除了饭菜还会准备些或买或做的小点心给礼吉,他观察礼吉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饭菜和点心都会调整着来。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到了饭点礼吉躲在被子里睡觉,旁人不敢去叫,力疱第一次开口叫他起来吃饭,他二人才有了jiāo流,自此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直到礼吉被宣入京城。
力疱进屋的时候,礼吉含着泪笑出一个梨涡,他二人都没开口说话,礼吉像从前一样抬手摸了摸他滚圆的肚子,他二人才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