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彼薪道:“都叫赶上了,总说水中朝阳最是瑰丽,不能错过呐。”

  说着拉了流复并排坐在船边,去了鞋袜,也不管湖水还凉,直把脚伸进去踏水。二人戏水等日出,过了许久,日晕渐渐浮出水波,远远的曙红,映着人也觉得身子发暖,彼薪靠着流复的肩膀,脚下也不踏水了,只静静坐着。

  流复被那日晕引的出神,只觉心已经飞到天边与那暖流合在一处,他推了推彼薪道:“这样好的景色可别睡了。”

  彼薪也不起身,只靠着流复好似模模糊糊的说:“有卿相伴,再无所惧。”

  流复见彼薪一夜几乎未睡,这会泛了困意,就替他理了理湖风chuī散的头发,只等那太阳升起。

  流复把船划到岸边,李和早已等候在此,彼薪流复各自回宫梳洗后又一道去进学。

  第11章错配侣各怀情种假金兰自隐祸心

  皇后在宫中用早膳,柏柘一旁布菜道:“皇上近日龙体不安,又不肯请太医去瞧,偏信那些道士们的长生丹药,一日比一日服食的多。娘娘可要去劝劝?”皇后眼神在桌上扫了扫,目光略一停住,柏柘忙布了个三鲜小包到皇后青花瓷碟中。

  皇后不急着吃,只道:“皇上不保养身子,本宫有什么法子?皇上想怎么样,便随他就是了,本宫何必自找不痛快。”说着夹起包子,慢慢吃了。柏柘也称是,就不再多说。

  晌午之后,皇帝宣皇后去紫宸殿说话。皇帝穿着常服,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皇后请安而坐,她看出皇帝虽然脸色红润,但早已气虚体亏,面神暗沉。

  皇帝道:“此番找你来,是想商量皇子婚事。毕竟薪儿也十五了,该打算起来了。”

  皇后点头陪笑道:“皇上看中了哪家姑娘?”

  皇帝看着皇后道:“记得从前有山中高人给薪儿算过,他这命格高贵却多生波折需配清流之辈,大抵是师长之后才能与他有段仙缘。”

  皇帝又道:“内阁大学士刘云巡的嫡女刘氏过几个月便十四了,贤德温良,又是世代书香。其父刘云巡是内阁重臣,又为皇子师。朕觉得很好。”

  皇后应道:“皇上既中意此女,臣妾想着先让她入宫暂住熟悉宫中规矩,也好问一问薪儿的意思。”

  皇帝点头道:“你是皇后,皇子的婚事也要有你做主,先教养着吧。”皇后行礼告退。

  几日后绾昭与琴欢行于路上。琴欢道:“听闻刘大人的女儿要被传进宫中,暂住在皇后宫。人人都说此女必是将来的皇子妃,个个想着如何巴结她呢。娘娘定是为此事召见小姐的。”

  绾昭道:“刘家是世代读书的清流,最不爱摆弄权势,与朝中势力没什么瓜葛,皇上也是怕有人通过姻亲图谋储君,这才选了他家小姐。看来皇后可坐不住了。”

  清流说好听些是指德行高洁负有名望的士大夫,说不好听就是那些只知死读书,不知变通的文人。他们中有些人愤世嫉俗,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没有不敢骂的,用词之狠之毒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所以朝中言官大多是此辈。

  但我朝有律:刑不上言官。所以这些人虽身份低微,但毫无畏惧,以能因进谏而死为至高荣耀,专挑有名有姓的主弹劾,只要是在朝的高官,无论如何清廉有才,被其弹劾过的奏章也能垒起一墙多高,连皇帝也时常受他们的闲气,但他们手中无权,又有祖制压着,历代帝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刘家与此辈不同,出过贤臣也出过能臣,但说到底还是中规中矩的读书人家,想那刘小姐定是大家闺秀。

  说着话就到了皇后宫中。皇后赐座,绾昭谢恩就座。皇后凝着眉,神色不好道:“想必刘小姐的事你也该听说了,怎么,这么久了你那还没动静?”

  绾昭道:“皇子与奴婢不在一处,奴婢见皇子一面都难。此事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皇后摆手道:“从长计议要到何时,人家马上要住进宫了,难道要等皇子大婚你再去吗?”

  绾昭恭敬道:“奴婢知道娘娘顾虑,但毕竟只是先住进宫,此中变故还多着呢。”

  皇后这才展了眉悠悠道:“那还得看你的手段了。”

  绾昭拘礼道:“但凭娘娘吩咐。”

  回到警芳轩,琴欢埋怨绾昭既不愿图谋大皇子就不应该答应皇后的话,自找麻烦。绾昭道:“皇后身处高位,手中有我把柄,我只能依附于她,她想除了刘氏我怎好驳了她?只是此事定是皇上属意,皇后再不情愿也是无法,我倒可以借此脱身,到时候自称无能,皇后还能如何?也就咬牙忍了。”

  琴欢倒有些不甘道:“到底是什么女子这样好命,能嫁给大皇子如此潇洒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