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昭只抿嘴意味深长道:“那也未必是什么得意事。”
琴欢不解,绾昭悠悠看琴欢一眼道:“自己夫君再好,但心在别人身上,如何?”
“若是我可要哭死了。”琴欢以为彼薪有钟爱的女子就去追问绾昭,绾昭也不答话,只闭了眼,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刘家小姐今日入宫,帝后甚是看中,传去说了好些话。宫中以郡君之仪奉之,可见尊荣远超一般女子,但也不是太过张扬,宫中众人议论纷纷。
要说最难受的当属彼薪,宫中风言风语不断,底下奴才不敢当着彼薪面嚼舌头,但李和等近身宫人却听了不少,一两句进了彼薪耳朵,倒让他十分不安。
一早彼薪来到上书房进学,不少侍读也议论此事,见他来了都住了嘴。彼薪看着周围人挤眉弄眼的,更引着他焦急。
流复按着时辰也到了,众人才行了礼,流复朝着彼薪边走边笑着说:“可听说嫂子进宫了呢。”
众人再忍不住了,都笑作一团。彼薪恨不得找地缝钻了,咬着牙哼着音对流复道:“我那二主子呀,你可小声些吧,还嫌不够热闹的?”
“是不是真事儿,父皇可找你了?”流复站到彼薪身旁俯下身,低低地问
彼薪摇头道:“父皇是没说什么,母后倒是明里暗里敲打我不少,八成是好不了了。”
彼薪流复见此地人多眼杂就到后院说话,彼薪哀声道:“这事可棘手了,要是真的可惨了。”
流复倒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娶亲吗,有什么的?”
彼薪拉紧了流复的手,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娶!”
过了许久二人才回了殿中,众侍读都端正坐好,二人才想起已经到了读书的时辰,再看师傅还没到,赶紧悄悄摸回座位。可那座位在殿中最前排的位置,二人还是被众人瞧了个正着,臊红着脸坐下。
流复后面的钱瞻映仗着平时与彼薪流复关系好,又有家世,一向胆大包天,油嘴滑舌,见师傅没来就怪着声打趣道:“哟,二主子可要自个争着当嫂子呢!”
流复回头啐了一口,又红着脸趴在桌子上。
众人正说笑着,一人领头进来,竟是huáng舍人。huáng舍人说,这本是刘师傅的课,只是皇上请了刘师傅去说话,这才由他主持诸位读书。彼薪流复对视一眼,都明白过了,只眼神融在一处,又不张口,真是五味俱全,百感jiāo集。
瞻映见彼薪流复二人真愁了,乘着师傅读文章到空隙,扔了个纸团到流复桌上,流复打开一看上头写着:“给主子赔个不是。”又在边上歪歪扭扭画了个作揖的小人,流复笑了笑倒也不怪他了。
“皇上您可别撑着了,宣太医瞧瞧吧。”昆逡跪着道。
皇帝躺在龙chuáng上咳嗽不止,身子虚沉,四肢乏力,他摆着手说:“不用。那些太医就知道说什么仔细调养,一点用都没有。快把丹药拿来!”
宫人们奉了一个漆金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粒暗红色的药丸,还带着淡淡香气。道士们炼成的此丹号称具有神效,可疏骨通筋,采血补气,还能延年益寿。皇帝用过后果然jīng神百倍,其实里面的金银铜铅还有朱砂早已伤了根本,平时不善自保养,有时用了些壮阳的丹药召幸过频,更是伤身亏损jīng血。但皇帝深信此道,也没人敢逆他的意思。
皇帝服食了一粒丹药,胸口的气顺了很多,就问道:“大皇子可见过刘小姐了?”下头人回到,还没。
皇帝道:“先不必挑明,让他们相处一阵,两人熟悉了再指婚,否则太唐突了倒让他又有了什么别的心思。”缓了缓又道:“薪儿总和复儿处这一处,没个安心的。日子久了难免他们要生出什么乱子,倒不如让薪儿成个家,他心思定了,两边都好。”
昆逡点头道:“还是皇上爱子心切,事事为了皇子们着想。”皇帝道:“但愿他们明白。叫薪儿快些去吧。”宫人领旨去了。
刘氏进宫第二日,彼薪在读书的空隙有人来宣他去皇后宫中说话。彼薪自然明白的很,硬要拉了流复一起。流复知道彼薪不愿娶亲,他当然不好袖手旁观,只求这刘小姐有什么不合的地方,找个由头赶在指婚前打发了她。
流复正要走,韩郯悄悄拉住了他。韩郯也是侍读之一,世代读书的人家,人品不凡。韩郯携着流复到一僻静之处这才躬身说话:“微臣请求同去。”
皇子与公主的侍读皆为六品宫官,但男子自称”微臣”,女子自称”奴婢”,其中男女尊卑分明。但皇子侍读与公主的不同,他们身为男子,若无主子们的吩咐,不可擅自进后宫。
流复见韩郯最近总是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其中变故,便问他为何如此说。韩郯拘着礼道:“微臣与刘小姐有过几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