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志气,我是不想束了你的,但心里就是慌得紧。”彼薪拽了流复的手搭在心口,皱着眉问道:“你听见没?这在打鼓呢。”
“你放心,我又不会弃了你,咱们还会在一块的,就是见得少了。”流复感觉到那炙热的心跳,目光含了柔情道。
“那朕也不许!”彼薪扯了流复的手腕瞪眼威胁道。
流复笑道:“你还真霸道。”
“知道你不喜欢,与你打趣儿的,你早些走吧,我最高兴了。”彼薪不知道怎么了,说起酸溜溜的话。然后自己撇过脸不看流复,咬了手指托了腮。
流复见彼薪的模样羞中含嗔,绕了各种话给自己找补,冷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二人都没有话,这暧昧的气氛反而又更添了一筹。
“刚刚,你的反应,是不是……”
“什么?”
“就是你那里顶得我好一番难受。”
“你还不是也!”彼薪瞪着眼盯着流复,qiáng打镇定道:“也硌着我了。”
“要不咱们试了,你的心也就清楚了,你我以后就都能安稳了。”
彼薪愣在原处,他看着流复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很认真的说出刚刚那番话。彼薪呆愣愣的咽了咽口水,手指堵在流复唇间,木讷得摇着头道:“你不要说这种话,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是把你往绝路上bī。”
“那我们这算什么,兄友弟恭吗?”流复红着眼眶拽住彼薪的衣领道。
“你是我最要紧的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不想伤了你。上次的事我悔恨极了,我做不到再伤你一次,我做不到!”彼薪捂住头,闭着眼,慢慢抽泣了起来。
“如果是真心愿意又怎么会伤到我?今日我问这样的话就是想告诉你,我说的话皆是出自本心,所念所想都是琢磨了数千遍才说的,不是一时兴起,我等你一个答案。”
“你现在的话,我们再做不回兄弟了。”彼薪缓缓抬起头,呆呆地任由泪水从眼眶滴落。
“是,可我不甘心。”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莫不是以为我在引火自焚?”
“你我是一道长大的啊!这么多年了,我便是死了也不肯越雷池半步,万没想到如今却是你反过来bī我。”
“我可以等。但若说是我bī你,那就是冤了我了。你一次次的撩拨我,我躲了那么多回,忍了那么多回,换来得却只有变本加厉的试探。你但凡没有一点点的心思,我也绝不会问这样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我的缘分能到哪里?”
彼薪蜷着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偶尔传出几声抽泣。流复红着的眼眶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他抿着嘴,qiáng忍着委屈和心口的绞痛,轻声道了句:“复儿走了,哥哥好好歇息。”
流复的脚踝被一把扯住,彼薪喃喃道:“你不论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是与旁人不同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谁也动不得,就算我自己也不行。”
彼薪抬起头,桃花秀目中一片波光,眉头攒动道:“你等我,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与我生分。”
“我也有自己的脾气,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分上,没有退路了。”
愣了半晌,喃喃地一声:“好。”
彼薪松开流复的脚踝,轻轻点点头道:“我懂了,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你这么痴,到底为了什么呀?”流复微微笑了笑,单手捧了捧彼薪的面颊,带走了些泪水,赤了脚掀开帷帐隐在斑斑团团的光影之中。
“哟,这深更半夜的,主子怎么又出来了?”杜聘倚在门前打盹,听见里头动静醒了过来追上流复。他挥挥手让侍从赶紧拿披风来给流复披上。
流复手指触碰着唇间的温度,禁忌又迷离,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宣之于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慡快。砸碎背负的枷锁,不去在意什么得失。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不如顺了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在这花花世界不要埋没了真性情。
流复笑着摆摆手让他们把披风拿走,自己光着脚一步一步踩在青砖之上,脚步越走越快,最终变成了青砖之间的跳跃,就好像小的时候趁旁人不觉偷偷在宫墙间玩耍,轻快惬意。
流复闭着眼,在无人的长街上穿行,脚尖每一次的触地都弹起他一身的清辉,一切的爱与恨都消融在月色的光晕之中。他想拥抱所有的清冷,给予这无眠的夜晚些许的温度。耳畔的风穿过发丝,脚下的坚硬冰冷变成柔软湿凉,流复不知不觉已经掠过半个皇宫,到了御花园之内。
流复伸手一翻,脚下一踩就上了一棵树是枝杈上,抱着头靠在树gān间,望着远处偌大的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