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慌了神,磕头道:“哎哟,您哪里的话,奴家一卑贱身子怎么能识得玄亲王呢?奴家从小得了怪病,犯病了就胡乱说话,可半点和大内无关呐。”
“众位也知道在下有位哥哥是在御前侍奉的,所以路见有人公然牵扯皇家私隐,不能不来过问。”女公子道。
罗女君笑道:“都是误会,这谁有这胆子,今儿东瀛皇子入京听学,咱们可别把小事儿化大,到时候也是丢了我朝的脸面。”
“罗女君说的是,在下便把这些封存在京兆尹府的案卷里,以后若有人以此生事,也好有个文案可查。”
罗女君行礼道:“自然自然。”钟女君与姚女君也带人行礼道:“是。”
女公子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青缎手炉,捧着便转身离开。
姚女君见此事有人做了主,一下就松了口气,掸掸身上的尘土,狠狠剜了那女子和罗女君一眼拉着姐妹们就走了。
钟女君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妹妹自个看吧,姐姐先走了。”就和社里的姑娘们拉着闲篇就走了。
罗女君冷汗冒了一后背,她用眼神瞥了地上女子一眼,那女子微微福了福就小跑着走了。
“这徐小姐真是多管闲事,她在京城出了名儿的爱打抱不平,因自个亲哥哥是圣上的奶哥哥,就得了个诨号“御妹”。这会子遇到她真真倒霉。”一个女子抱怨道。
“你懂什么,看她那有备而来的样子,张口就叫我罗女君,她绝不是个外行。”罗女君皱眉道。
罗女君思忖道:“你们听没听说这位女公子其实与桐音斋有些牵扯,这会儿出头,怕与桐音斋的有关。”
“桐音斋的女君很少露面,平时都是在外咋咋呼呼的铃萝办事,许多事儿就随缘去,反正也很难瞧见大爷二爷同出。您说着桐音斋的女君不会就是她吧?”
“就算是,她也不敢说,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是商贾家的女眷,徐家是官家的人,谁敢明面上认自个是容巾,更不敢认是桐音斋的人。”
罗女君想了想又道:“这女君怕不是她,桐音斋与咱们不同,靠得不是路子里争名位,厉害就厉害在写话本子的功夫了得,毕竟这桐音斋明面上是书斋,她们家的女君该是个写书的先生。桐音斋于先帝在时便有了,这徐家女年幼,又好武风,大概不能是她。”
“不过她们这些人都不必去管,都是不敢翻到明面上的人,咱们只与牡丹家桃花家的争才是道理。”
宫里独辟了云平斋给潋止宫居住,当本朝皇子一样对待。皇帝让人领了潋止宫先歇息,明日早朝后再去拜见。流复回京按理要去复命,于是与礼吉一道进宫回话。谁知里头传来话,让玄亲王先回府修养,明儿早朝再回便是了,然后独独宣了熠王入宫议事。
二人都到了乾清宫外了,李和这样出来说话,礼吉都觉得十分尴尬。可流复竟没有闹起来,按礼数谢恩便回府去了。礼吉看着流复离去的背影,心想确实是世事无常,这样好的两个人也能生分成这样。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朝拜的时辰。潋止宫束带装束,垂缨冠配了黑色缝腋袍,拖了襕十分庄重,下席上是杜鹃花的纹样,脚踩桐木浅沓端方之下又多了几分绚丽姿态,他拿着朝笏入太和门拜见皇帝陛下。
“梅若君一路风尘仆仆,不知可领略了我朝风物?”
“回陛下,外臣身在泉州时已体会了许多民间情致,玄亲王待外臣亲厚,一路多有照拂。”
“玄亲王常在外地巡游,想有许多见闻可与梅若君谈论。”皇帝手指叠在一处来回滑动,眼神好似不经意的就落在玄亲王身上,又不动神色的转到刘云巡的身上。
“刘阁老一贯在上书房行走,如今皇子入京,阁老费心安排他与侍读们一道念书听讲。”
刘云巡出列,行礼道:“是。翰林院已安排妥当。”
潋止宫十分恭敬道:“谢皇帝陛下恩惠。外臣学识浅陋,若有不及之处,往陛下宽宥。”
皇帝手掌略抬,十分欣慰道:“梅若君不必过谦,二月至五月每逢单设有经筵日讲,朕特准你一同听学。”
梅若君神色有些惊讶,又转为喜,便道:“陛下隆恩,非亲族不可参与此礼,陛下这是看重外臣,外臣喜不自胜。”说罢笑了行礼。
皇帝点头道:“朝中有此殊荣的也就玄亲王与熠王而已,熠王勤勉也不曾落下功课,只玄亲王,”他眼神顺势就看向玄亲王,微笑道:“玄亲王在外奔波辛苦,许多课业大概也荒废了。”
“臣弟在外时常听师傅讲学,只许久不在宫中听学,进度是比不得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