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薪不知怎么也湿了眼眶,明明已经在此地盘桓多日了,也追着流复的踪迹几回。彼薪本来算定了等买下的园子收拾妥当,再上行宫里见流复,正经地邀他去新园赏景。
可现在他再顾不得这许多,今日听了流复说话,心中的难耐与思念激dàng到了极致,若再不与他相认,怕今夜都不能安睡。
流复搂着彼薪,贴在他耳边道:“我也想你,真的好想见你。”说着把头埋在彼薪的脖颈间,闭上眼,不再管什么道理。
彼薪拍着流复的背,笑着道:“我这一路来见了许多风物,咱们慢慢说。”
流复从彼薪怀里起身,一手搭在胸口怔怔道:“这些天我心口闹得慌,就觉着你要来,你就真来了,可见许多事真不能多想。”
“那我们这叫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彼薪握住流复的手,欢喜道。
流复也紧紧拉住他,仔细打量着彼薪,好像还有些不相信似的,怕自己在梦里未醒。
“哥哥,你好像又高了。”流复正经了半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笑出了声。
“那你怎么不多长些,说好要照顾好自个的,偏又追不上我了。”彼薪顺着流复的发丝,好似有些嗔怪道。
“我希望你比我高一些,我希望你过得更好。”
彼薪见流复目光中带着赤忱的希冀,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低下头抿住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所有的深情与思念此刻都没有话能准确表达。这些日日夜夜来无处宣泄的苦闷已经bī得他等不得半刻,不论什么身份,不论什么世俗,现下只想剖白自己的真心。
“复儿,我喜欢你。”
第103章有情人诉尽衷肠多心妇窥破玄机
“我说的喜欢是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是心疼,是思念,是爱慕,是天下独一份的情意。”
彼薪攥紧流复是手,顾不得手间紧张的汗水浸湿了对方的手掌,也顾不得眼下的时机与心境。
倏忽间,落花满院,卷起二人衣摆。忘却皇族帝王的身份,眼前只有少年间最真挚的倾诉与爱恋。
“我知道。”
流复感受到来自那人的紧张与不安,他只笑了笑,用最温和最平静的语气安抚着他。他想要他知道,自己从未真正怪过他。
“你知道?是啊,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能包容。”彼薪怔了一怔,拉近了流复的手在心口,喃喃道。
“因为我也喜欢你,我爱你。”那杏目颤动了一下,又是一片湿濡。
流复把彼薪搂进怀里,温柔地抚着他的后颈,倾诉道:“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懂你,我明白你的无奈与苦衷。但情就是这样,它很霸道,不讲道理,我认定了你,眼中就再融不进别人。就算你最后不接受这样的情意,我也不会后悔。我便是这样重情执拗的人。”
彼薪埋在流复怀里,脸上热辣辣地发烫,心里却暖洋洋地惬意,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充满了抚慰与欢欣的滋味。
彼薪恍地从流复怀里挣脱,一脸后悔道:“哎呀,本来想留着这话晚些再说的,现在白白说了却什么也未给你准备,你当刚刚那些都没听见成不成?和我回园子里再听我说一回。”
流复红着耳朵,扯过彼薪捂住脸的手,盯着他笑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以为是聘妻?我可没那样矫情。只咱们把话说开,我就满足了。”
彼薪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藏着掖着,认真道:“不是聘妻,是聘你为弟,我们做契兄弟吧。”
“你是欢喜糊涂了还是兴致冲了头,哪有咱们这样还拜把子的?”流复没忍住笑出了声,涨红了一张脸,放下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眼神瞥到别处。
“不是拜把子,是结亲。”彼薪捧过流复的脸,眉眼相接,波光流转,情意绵绵。
彼薪抿嘴笑了笑,将他这些时日的经历缓缓道来:“这几个月来,我游历遍了你曾走过的山川。在泉州时听得闽人习俗,男子相好结为契兄弟,从此相伴到老永不相弃。我有心与你共度此生,想借了这话表明心意。”
说罢彼薪从怀里取出枫香染的荷包,流复瞧见先笑了句:“这不是从我那拿的吗?现下你也装了一个在身上。”
彼薪温情脉脉地瞥了流复一眼,从荷包中取出一段发结,这正是在猎宫时二人绞下的发丝。
“这段同心缕我一直留着,当时只想着能像这青丝一样绕住你。现在我想把它当做你我同心欢好的信物。”
“原来你当时是这样的心思,我还以为是你醉酒闹我呢。”流复惊诧了一瞬,又不觉眼中含了情致,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目光在彼薪面上来回游走了片刻,有些羞臊又有些欢喜得意似的,脚尖在地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