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趁那晚局势混乱绑了好几家诰命老夫人,礼吉倒是找到些踪迹,就没查出是谁。”
“咱们只管引蛇出洞,吃菜吧。”彼薪喂了流复一口,才夹了一筷子进自己碟子里。
再说京城那里,桐音斋内堂帘子被人掀起,走进个人对书案前的huáng先生见了一礼。huáng先生忙起身,见那来人果然谪仙气度,比之名声分毫不差。
“撰浔先生有礼,huáng某有失远迎,该去城外十里亭相迎才是,望先生不要见怪。”
“草端先生这话就见外了,你我神jiāo已久,又有书信往来,虽未相见,也是天涯知己了。”
huáng先生忙请吴研坐了,命人上茶来。
“听闻先生辞官归隐,真要放弃那尊荣改去排戏?”吴研好奇问道。
“在下不过是偶得了先帝赏识做了个中书舍人,但宫里规矩到底不合在下脾气,便不吃那皇粮了,唱那戏中君侯将相也是一样的。再者有个诨号‘御妹’的丫头要做个女徒弟,就随了她,即便在下无官一身轻,也有个照应在。”
huáng先生手势请那吴研用茶,又道:“先生也是费了好大劲脱了籍,如今入京都还惯吗?”
吴研笑道:“不过是花些银子的事,这些年手里还有些积蓄,赎身不难,只费了劲脱籍却不知该做什么。好在遇上先生,蒙先生不弃请在下来共办戏社,让撰浔能与这志同道合之人共谋将来。”
huáng先生点点头,便笑问一句:“可见了他?”
“还未,入了京才知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本以为要到来年。在下这悄悄地来,本想定下了再告诉他,谁成想他借了二爷的东风先回来躲懒了。”吴研面上含了柔情美意,捻了茶盖浅笑。
“从前只道你二人是对才子佳人罢了,如今看来你待他的心思良苦,不愿以那附庸之姿拖累了他,自求独立之道,往后不论如何,你自有道理。huáng某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你不肯再做那‘状元夫人’也没人能拦得了你。”
“草端先生不愧曾在二位贤主身边待过,看事果然通透。”
huáng先生轻叹一声,便道:“你若这样说,在下还真有些念那美兰陵的才貌,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他与他都是贵人,在下那身份也开不了口让他们唱一出新戏,更不能藏了他们在这斋里。”
“人各有志向,虽不能常见,但那情谊总还在心里,到了死也不能忘。”
二人正论着话,外头乱哄哄的在喊着什么。吴研与huáng先生便出了桐音斋,站到门下。
铃萝正手搭凉棚在看远处,转身见了二人,施礼道:“先生们来了,西街那里走了水,不知是谁家烧了。”
吴研果然看到好大的烟,忙问:“西华门在那附近?”
“隔着几条街呢,不像是贵人们的宅邸,只是些富户,晴雪家的女君就住那呢。”铃萝皱眉又道:“好像就是那个方向,她家倒卖布匹的,别真叫烧死了。”
罗府外,育桦问讯带了家丁赶到,正看见府内黑烟滚滚熏得人睁不开眼,已经有人进去泼水灭火,但那火势十分凶猛一时灭不下来。
育桦忙让家丁进去帮着救火,只看见个小丫头烧得满脸灰,一头焦发,坐在门栏上哭。他冲上去见正是芝娥的贴身小丫头,忙拉了那女孩问:“你家小姐你?”
那丫头被问得一愣,抬眼擦着泪见是林家大公子,便哭得更狠了。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就要那么多头油,又堆了好些新布匹衣裳,只说什么要去见郎君了,该打扮的好些。我还问小姐是哪家郎君,她又不说,我还以为是林大公子你。您来了几回虽被拒了,姑娘们却觉得这事儿有戏,谁曾想,小姐说午睡一会别来打扰,里头就烧上了火,门窗也叫反锁了,怕小姐已经晕在里头开不来门了。”
小丫头抱着育桦的腿哭道:“公子要救我家小姐啊!”
育桦心中焦急也是无法,只得亲自冲进去瞧,那后院闺阁已是一片火海,烧得根本进不来人,老爷夫人被儿子护在一旁痛哭。罗家长子前来见礼,也是满面愁容。
“是不是你害得姐姐?”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冲过来,指着育桦就瞪眼质问道。
“不得无礼!”罗家长子皱眉低声呵斥道。
“就是他来找姐姐几回才这样的,偏揪着姐姐不放,又不给正房娘子的身份,bī着她没法活了!呸,算什么男子汉。”那小公子骂道。
“带他下去。”长子一句话,边上几个丫头半抱半拖地把他弄了下去。
“我恨你!害死我姐姐!”
育桦见长子虽不搭话,却皱紧了眉垂着首,忙解释道:“在下不知这些,想罗姑娘豁达,必不能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