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与你无gān,只是若你来救人,在下拜谢;若往后借此再来纠缠,即便在下只是一门小户不比您尊贵身份,但也要护一护自家妹妹周全。”
“我,我是真心钦慕她的。”
“若钦慕就该尊重!以为送些花果礼品就是爱戴她了?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感动,她心不在你,你却屡屡扰乱她的行迹,公然唐突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难道真会高兴?你若真爱慕她,就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离她远一些,好吗?”罗家长子似恳求似威胁。
育桦垂下头来,望着那一片的热làng,心却冷到了极致,呆呆坐在一旁等着旁人救火。
好几日之后,一家首饰铺子里。
“是妹妹呀。”钟女君搁下手里的金器略略笑道。
“是啊,听闻姐姐也定下了。”姚女君也随意挑看着首饰道。
“本就有那婚约,只是我那诗社的事一直耽误着,没肯松手。可想想啊,也该是年纪了了终身了。”
“那前几日的事……家里便担心我了,那诗社就不打算打理了,给小丫头们去弄吧,咱们确实也过了年纪了。”
二人互看了一眼,只笑了笑。
“既然都看开了,我也说一句心里话。她呀,确实是个烈性的,我自愧不如。”钟女君摇头道。
“换作我是她,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但咱们这样也不比她好过多少,谁叫咱们总怀了些不该想的,梦未破,那执念便散不得。”姚女君又拉上钟女君的手道:“姐姐,咱们从前那样好,只因为些莫须有的事翻了脸。你说,咱们在下头争,可人家哥俩却好着呢,这都图什么?”
钟女君也拉了她道:“有时当局者迷,只以为那样做对他是最好的,殊不知都是一厢情愿。若一厢情愿也就罢了,更惹了郎君不快,又是何必呢。”
“罗芝娥这一死,像桶凉水泼了下来,咱们三个从前那样斗,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huáng昏花易落。”钟女君念到这对姚女君道:“最后一次碰上她,她只念了这一句。当时只以为她败了,谁曾想,只有她赢了,你我都败了。”
见钟女君伤神,姚女君笑了拍拍钟女君的手道:“好了姐姐,都过去了,咱们之后只论情分,要争些什么就留给那些丫头们吧。”
“好。”
第120章隔重洋难忘思远携余生互道常安
三月天,又是草长莺飞,京外chūn郊再添了新尘。
礼吉坐在马车之中,望着眼前这条官道,正是当年入京时走过的路,如今却是反向而行。皇城里的人大概以为他早离开了这,却不想他在这附近已经徘徊了好几日了。
礼吉看着手中的枫香染,回忆起离京前的情形。
夜半时分,两驾马车悄悄出城,礼吉那药效缓了过来,只还觉得头晕心悸。他歪在力庖身上,喘着气,轻轻撩开车帘,见月色照人,后头那辆车前好像是绱舴。
“夕哥儿,前头下车吧。”疗愁姑姑握着礼吉的手道。
礼吉被人扶下了车,后头那里只见两个黑影从车中跳了出来,一前一后往他这来。
“你醒了,还难受吗?”流复上前扶着礼吉道。
礼吉浅笑了一下道:“无事。”
“咱们去前头坐着说。”流复搀着礼吉往亭子里去。
“哎呀,你磨磨蹭蹭在后面gān什么呢?”流复转身对后头道。
“你们去吧,朕在这等你。”彼薪抱了个羊羔毛的手捂子站在车前道。
“你瞧他,心里舍不得你,偏装出这不在意的样子,你别理他,一会他自己就来了。”流复见礼吉手受了伤还没东西保暖,便把自个手里的手炉塞进他手上。
疗愁递上毛领子的大氅给礼吉盖上腿,便和力庖一起站在了亭子外头等着吩咐。
“你以后什么打算?”
“先回楚地看看冥灵,他若愿意,便随我一道云游四方,再寻一处安静地方读书习武;若不愿,就留在王府,有解忧在,我也安心,待时局过了,我再去找他。”
“是啊,该回去看看亲人了,等时局安定,咱们或许还能再见。”流复点点头道。
礼吉听了这话没有立刻回答。
“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那一池子鸿鹄和那一院子禽鸟都jiāo给你了,算是赠礼也算是托付。”礼吉看流复怅然若失,便拍拍他的肩笑道。
“定替你养得好好的,咱们永远都是兄弟。”流复说着这话,泪便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礼吉想替他擦了,又看见远处的彼薪,便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头,对流复笑道:“我是你兄弟,那他是什么?”
流复被这话问得不禁莞尔,温柔的目光落向彼薪,便道:“终身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