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夷王肯孤身入京?”彼薪冷冷道。
“带兵又怎么样,只不许他兵进城,只要京城守卫都在我手里,想父王也愿意好好谈的。”
礼吉又道:“现在局势,父王所有的兵力来攻也就三五成胜算吧,就算打不赢也够陛下疼的了,父王若能和谈,他是愿意要些东西换陛下稳坐江山的。”
“就是要朕把所有的宝压在你身上了?”
“您,也没得选。”
礼吉一个大礼一躬到地。
第111章悲先帝言官哭丧逝公主都尉守灵
自从京城戒严,熠王爷掌兵,朝廷诸人都陷入了一片古怪。刚颁布诏令的时候,彼薪是担心许多大臣反对要惹出乱子,可真颁布了京城守卫变动后,起的乱子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曾看重的几派新秀却在这时候闭了嘴,只说顺承圣意。而那些日日无事也要骂上几句的言官却是拼死了上书,绝不能让礼吉掌兵。且不说不合仪制,单说父亲在外蠢蠢欲动,而此时让儿子掌握京城守卫,这和jiāo出皇位有何区别?
于是午门外,宫墙边,常看到有人三三两两抱着祖宗牌位跪在雪地里放声痛哭的,嘴里说着对不起先帝,对不起祖宗。
彼薪毕竟还是留了心眼,校事府的人没jiāo出来,只让他们待在府中,若无异动不可随意调派人手。礼吉拿了京城守卫和大内侍从约五千兵马的指挥权,楚地那里也带五千jīng锐入京,一路关卡皆不许阻拦。
彼薪调派京师附近兵力的功夫,礼吉在京城中也有动作,皇家近侍中绱舴育桦等人腰牌被收,只许在府中待命,又请了几家重臣的夫人入宫给太后侍疾祈福,弄得人心惶惶。
“太后娘娘。”一位夫人服侍太后起来。
太后看着一宫的人,比平日里热闹万分,心中隐隐沉得低低的。
“都赐了宫苑,还是回去歇着吧,哀家不需诸位伺候了。”太后倚着身子淡淡道。
“臣妇们心里慌得很,在娘娘这还稍稍安心些,那皇后曾与荣贵妃不睦,咱们也不敢上她那去,怕被牵连。”
“在宫里没什么不好,倒是那庆阳在宫外,哀家还更担心她。”太后皱眉暗暗叹气道。
“这……”几个夫人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后抬眼只一瞧心中就觉得有事,便道:“有什么事便说,吞吞吐吐的,还嫌不够闹心吗?”
“臣妇们不敢说呀。”为首的一位告罪道。
“说!庆阳那孩子脾气拗,真掺和到这事里就不好了。”
“娘娘恕罪,臣妇们也是听宫人传进来的消息,熠王爷请庆阳长公主殿下入宫侍疾,殿下不肯,摆了棺材在公主府,说就是死了也不能同乱臣贼子为伍。”
太后扶助胸口颤抖着问柏柘道:“是不是真的?”
柏柘“哗”地一下跪倒在地道:“确有其事。”
“庆阳!”
太后伸手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雪换了细碎模样,从yīn骘的天空慢慢洒落,柳良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口,略抬头,有些冰凉的雪落在面颊上,还有一些粘在粗麻布的齐衰服上,他举着桐木棍的手略扫了扫。
“都尉这是何意啊?”
柳良抬眼就看见车马上下来的人盘了一对核桃,披着大毛,抬眼看着公主府上挂着的白绫,不紧不慢道。
柳良按礼数一个施礼道:“今日正是吾妻停灵之日,若殿下要致礼,便请。”
说罢就抬手请礼吉入府。
礼吉见满院落白,各处挂了丧事所用之物,府中来来往往的人都身着丧服,而府中大门敞开,是让所有人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里头的白事。
礼吉拍拍柳良道:“都尉辛苦,操持这些。”
“殿下哪里话,全府上下不过两具尸体罢了。”柳良谨谨道。
礼吉瞥了他一眼,笑笑,径直往府内去了。
“哐”地一声,一个小丫头摔了手里的盆,吓得跪在地上哭,边上下人都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拖着那丫头往边上挤。
“谁在外头哭?再大声些!”
礼吉抬眼便看见大堂正中摆了一架纯黑的棺材,庆阳坐在棺材顶上一身敛服。
“许久未见你了,还记得锦帆哥哥吗?”礼吉解了披风让下人拿出去,自己找了个跪拜的蒲团垫子就坐了。
“哥哥亲自来送妹妹吗?”庆阳笑着从棺材顶上跳下来,拖了块蒲团也坐了上去。
“带妹妹进宫罢了,你母亲很想你。”礼吉神色说不出的温柔。
庆阳嘴角动了动,那笑却挤不出来了。她从脚上脱下绣鞋丢在一边,盘腿坐了,盯着礼吉道:“你与我哥哥们是多年情分的兄弟,所以我也认你是哥哥,这才问你。我朝开国以来,善待易家,皇兄更是那样待你,可你却助纣为nüè,我不明白你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